「殿下,您說,在這樣的情況下,您還想著要憑著您手中的那點物證、依著那句「欺君罔上,意圖謀反」,便治他路氏一個滿門抄斬嗎?」
青年的語調幽幽沁上了霜,他盯著麵前那眼見著愈漸慌張的女人,目色平靜如無波古井:「或者說,您還能治他路家的罪嗎?」
元靈薇早在聽見那句「大開國門」的時候便愣了神,這會聽著了那勞什子的「坐地分贓」,本就發懵的腦子更是幹脆糊了個徹底。
她下意識攥緊了自己的袖口,一時竟有些六神無主:「這……這、這當然不能啊!」
——都這般境況了,她若仍舊執意要現在就扳倒路家,那還得了?
那西商的大軍不得立馬打到她扶離上京來;她元氏祖宗辛辛苦苦攢了數百年的基業,不得立馬歸於雲煙?
這可不行,她隻是想報複路驚鴻,順帶除了那為禍朝廷已久的路氏,並不是想要毀了她元家的大好河山呀!
元靈薇的心下發了慌,她擰著衣袖,半晌才逼著自己略略冷靜下來,強撐著穩坐回椅中,開口時聲線猶自帶著股細細的顫:「所以說,白大人,我們現下該怎麽做?」
「是該按兵不動、靜觀其變,以免打草驚蛇,還是……」
「殿下,眼下乃大爭之世,按兵不動與坐以待斃又有什麽區別?」白景真沉聲打斷了女人的話,麵上笑意被他斂了個丁點不剩,「您或許能耐得住性子,肯多等上那麽三年五年,但宣寧侯與西商國君,卻決計不是那等沉得住氣的人。」
「等著您觀到了他們的「變」,人家的聯軍指不定都打穿了西北邊郡了,哪裏還能給您留什麽準備的時間!」
「那您說,您說咱們該怎麽辦?」元靈薇傻了眼,白景真那一連串的訓斥兜頭劈下來,險些給她罵的哆嗦出了淚。
她頗為不安的攪著指頭,眉目間這會滿是委屈與張皇之色,再看不見了來時的那派氣定神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