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語調不急不緩,十分內心地將元靈薇今日的來意,並上他的那點「小小」籌謀,原原本本地講給了溫家祖孫三人聽。
「謔,可以啊表哥,沒想到幾年不見,你竟也變得這樣黑心黑肺了。」溫宴聽罷白景真的謀算,禁不住連連撫了掌,「我從前怎的不知道,你還有這腦子。」
——他記得他這表哥,小時候是跟他老子一樣又憨又直的來著。
當初他叔父還叮囑過他,讓他沒事少跟他爹還有他景真表哥玩,免得被這倆人傳染了傻氣。
「咳,子冉,你表哥我好歹也是先帝手把手帶出來的,」白景真攥拳假咳,試圖以此掩飾心頭的那點赧意,順帶遮一遮自己發燙的麵皮,「我在他老人家身邊做了快二十年的事,總也要有點長進。」
「再者……什麽叫黑心黑肺,這分明是深謀遠慮……」青年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那句「深謀遠慮」幾乎細得似蚊蚋嗡鳴。
溫老將軍瞅見他那副心虛沒底的樣子,不由吊著眼角嗤笑了一聲,隻是瞳底卻紮紮實實地漾上了一層淺淡的欣慰。
「景真,你這次做得不錯。」溫晉道,就手抄起案上的茶盞,遞去唇邊淺呷了一口,微微垂了眼睫,「雖說手段還有些稚嫩,但總歸是有了點先帝當年的影子。」
「看來,這些年,你在陛下身邊學得很用心。」
「……是陛下不嫌棄晚輩愚鈍,」白景真聞言沉默了一息,少頃悵然低歎一口,「肯耐著性子,一點點地教人罷了。」
提起那仙逝多時的先帝,青年的心底總是不受控地向上泛著澀。
他不知道他從前是怎樣在這舉目四顧也尋不到幾個援手的前朝與後宮裏堅持下去的,他想不通,也不敢細想。
「……那接下來呢?」溫老將軍垂著眉眼,「哢噠」一聲撂下掌中茶盞,「你需要我們怎麽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