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一鼓作氣,溫弦見淵荷猶豫,多添了一把柴。
“奪嫡這條路分秒必爭,三皇子想要脫胎換骨的最快辦法,就是七時那條命。”
淵荷深吸一口氣,平靜道,“溫二姑娘此計未免太拿人命當草芥。”
“師晏的命不是草芥?袁碩的命不是草芥?奪嫡之爭本就是用血肉鑄就的一條陰詭路,莫說七時,比她厲害的人物比她死的不值者,大有人在。”
“不卑劣?”淵荷明明知道溫弦說的對,卻猶豫著不想作出決定,他有些過不了心底那關。
溫弦緩緩勾唇,似笑非笑,“給溫宛下‘魅骨香’,似乎更卑劣……”
見淵荷不再開口,溫弦起身,“居士若能掙脫束縛,戰幕又如何。”
直到溫弦離開,淵荷都沉浸在她最後一句話裏。
許久之後,淵荷握在手裏的金剛菩提串緩慢轉動,目光變得深邃。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放下虛妄,立地成佛。
若放不下?
那就放不下罷……
溫弦與蕭堯不同,她入淵荷府邸走的是繞繞轉轉的隱門,自隱門離開穿過背靜空巷再到靖坊主街,自有冬香在馬車裏候著。
主街上一家二層茶樓的雅間,溫宛臨窗坐在那裏,不時看向停在對麵角落的馬車,直到溫弦出現。
她刻意把半敞的窗戶收一收,視線落在溫弦那張略顯得意的容顏上。
溫宛早就猜到溫弦勾搭上了淵荷,她在靖坊找的小乞丐曾見過溫弦從剛剛那個深巷裏進去過兩次,這是第三次。
桌上冷盆裏擱著涼茶,馬車緩緩駛動時溫宛收回視線,自顧倒杯茶端在手裏。
看著消失在人群的馬車,溫宛歎了口氣。
上輩子白活了。
自她嫁給蘇玄璟之後很少再關注禦南侯府的親人,她連少行都管的少,更何況是溫弦。
可即便很少了解,她也確定溫弦上輩子與淵荷沒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