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臣靜靜坐在座椅上,聽著溫宛說出她的顧慮跟苦衷,心疼的無以複加。
“所以你打算自己扛?”
蕭臣看向內堂方向,“所以,你……情願找別人幫,也不想我趟這趟渾水?”
溫宛忽然覺得委屈,莫名而來,卻控製不住。
眼淚撲簌簌的滑過臉頰。
蕭臣見狀知自己失言,“對不起……”
他這句道歉,惹溫宛哭的越發凶猛。
蕭臣慌張起身走到溫宛麵前蹲下,卻在忽然之間被溫宛抱住。
嗚嗚嗚—
多日積攢在心裏的痛苦跟無能為力全都化作如小獸般的嗚咽聲,從她嘴裏噴薄出來,落在蕭臣耳邊,心疼至極。
“有我在,沒事的。”蕭臣輕拍溫宛後背,“慕夫人的案子一日不審,一日不結,蕭桓宇登不了基。”
溫宛抬起頭,神色狐疑看過去,“什麽?”
蕭臣替她擦幹眼淚,“我在離開皇城前已經安排好一切,無論如何,他們都會等我們。”
溫宛聽的一頭霧水,蕭臣遂將他找過沈寧以及蘇玄璟的事如實相告。
聽到蘇玄璟的名字,溫宛心裏有一瞬間停頓,卻也沒有質疑。
“所以,你是什麽時候離開皇城的?”溫宛斂住悲傷的情緒,認真問
道。
蕭臣並未隱瞞,將他自皇城離開,一路跟蹤保護後又見到洛沁的事和盤托出。
“上官禾也已經趕去皇城了。”
溫宛震驚,“他與洛沁相熟?”
“或許他知道的事,比我們想象中多。”蕭臣篤定道。
兩人從夜深聊天破曉,期間溫宛數次入內堂照看宋相言。
翌日清晨,宋相言睜開眼睛。
看到床榻旁邊坐著蕭臣,他又將眼睛閉了閉,再睜,還是他。
不是幻覺!
“溫宛她……”
“她很好。”蕭臣見宋相言激動想要起身,當即上前扶穩。
這時溫宛從外麵走進來,手裏端著湯藥。
看到宋相言清醒那一瞬間,溫宛驚喜不已,“小王爺你醒了!”
溫宛無恙,宋相言終是舒了口氣。
床榻旁邊,溫宛想喂宋相言湯藥,被蕭臣接過去,“我來。”
宋相言扭頭看他,縱不情願亦沒有絲毫表露,“是你救了我們?”
“幸虧我來的及時。”蕭臣沒有隱瞞。
宋相言呶呶嘴,“若非他們人多勢眾,本小王才不會輸。”
蕭臣原想回懟幾句,可在看到宋相言滿身傷痕時點點頭,“多謝小王爺護我宛宛周全。”
明明是感謝的話,宋相言卻聽
的刺耳,“本小王與溫宛是朋友,我護她用得著你感謝!”
“該我謝小王爺。”溫宛真誠無比。
宋相言一時臉紅,“我不是這個意思……咳咳!”
有藥汁從宋相言嘴裏流出來,溫宛當即拿出帕子替他擦拭。
蕭臣看在眼裏,心底莫名滑過一抹異樣情愫。
“溫宛我不是……”
“我知道小王爺不需要我感謝,可這一次若非小王爺拚死相護,我怕是回不到皇城了。”
蕭臣打斷二人,“當務之急,趕回皇城要緊。”
“可是小王爺身負重傷,若然趕路隻怕會加重病情。”溫宛提議在此處多留兩日,哪怕趕不上登基大典,她也不能把宋相言一個人留在這裏。
“這點你放心,我找了人。”
溫宛跟宋相言一並看過去……
午後,蕭臣說的那個人到了。
藥堂裏,溫宛做夢都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自己的小叔叔,一時悲喜交加。
溫初然仍是一副道骨仙風的打扮。
他輕拍著撲在自己懷裏的溫宛,“這些時日,辛苦你了。”
看著懷裏哭哭啼啼的溫宛,溫初然既心疼又欣慰,“我們的宛兒長大了。”
時間緊迫,溫初然既到,蕭臣跟溫宛則須即刻啟程趕
回皇城。
宋相言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扯後腿,雖然他也很想跟溫宛一起走,可他傷勢太重,萬一路上出了問題,叫溫宛怎麽選擇……
距離登基大典還有七日。
皇宮,甘泉宮。
溫若萱從秋晴口中聽到一個好消息,心情十分愉悅。
“叫了整個晚上麽?”
“奴婢打聽的真切,昨夜禦醫院裏所有禦醫又被太子叫到鳳儀殿了,說是皇後頭疼欲裂,一夜沒睡著。”秋晴興奮道。
溫若萱知道翁懷鬆給顧蓉下毒,卻沒想到毒發是這個效果。
說起來,這應該是翁懷鬆在為她出氣,“不錯。”
就在這時,殿門外花拂柳頂著胖宮女模樣大步闖進來。
溫若萱見狀,退了秋晴。
“你怎麽……”
“翁懷鬆說的是不是真的?”不等溫若萱說話,花拂柳箭步衝過來,緊緊握住她雙肩,“無解?”
事情終究會有暴露的一日。
溫若萱原還想反駁,卻在瞬間覺得時日無多,她該珍惜,“我不後悔。”
隻這一句話,便是答案。
花拂柳不可置信看向眼前女子,紅了眼眶。
“可我後悔……可我後悔!”花拂柳眼睛裏蘊滿水澤,“早知這樣,我當初就不該答應你
回宮!”
真相總是殘忍,溫若萱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花拂柳,“你一定要在我麵前,說‘後悔’兩個字嗎?”
花拂柳看著神色如此坦然淡定的溫若萱,眼淚溢出眼眶,聲音顫抖,“為什麽我們要一再錯過?”
溫若萱卻沒覺得命運對他們不好。
“我們本不該有交集,後來這些時日,都是上天偏愛,太貪心可不好。”
看著花拂柳痛不欲生的樣子,溫若萱也很傷感,她何嚐不想與眼前男子白頭偕老,可她也不後悔回到皇宮。
比起情愛,她現在做的事,更值得。
花拂柳走到溫若萱身邊,坐下來將她緊緊抱在懷裏,哭的像個孩子。
可溫若萱明白,也通透。
論擁有,誰會擁有誰一輩子。
她與花拂柳時光雖然短暫,可也夠了……
比起甘泉宮,這時的鳳儀殿可熱鬧了。
顧蓉被頭痛折騰的整夜都沒睡,大清早便開始摔東西,茶具被她拽著桌布整個甩到地上,迸裂的碎片劃傷彩碧手腕,她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都是些沒用的東西!”顧蓉非但怕死,她也怕疼。
隻要想到昨夜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