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久並不知沈持此時真實的內心活動,想當然認為他是介意了,吃醋了,“能不能先聽我說完?”
沈持“嗯”,聽不出喜怒,“梁寅怎麽了,你說。”
“梁寅當年是我爸爸的心腹,公司的很多事情,都是他替爸爸辦的,如果當年顧家真的做了什麽,他手中一定有證據。”常久同沈持坦白了實情,“隻是,我現在根本找不到他。”
“你怎麽確定他裏有證據?”沈持問常久,“當年的事情,他沒被帶去調查麽?”
“好像被帶走了,但他沒有坐牢,我讓寧寧去打聽過了,淮西的監獄都沒有他的消息……”常久主動交代著,說完才注意到,沈持的麵色再度沉了下來。
沈持問她,“這麽重要的事情,你瞞著我?”
常久心虛了起來,她總不能親口承認自己不信任他,“我不知道該怎麽說,已經麻煩你很多了。”
沈持不依不饒逼問著,“那今天怎麽又決定說了?”
“因為……我想試著相信你。”她認真吐露著心聲,麵頰微微泛紅,染到了耳根。
沈持仿佛對這個答案很滿意,忽然陰轉晴,開懷笑了起來,手摸上了她紅潤的臉,“你知道我等你這句話,等得多辛苦麽?”
常久愈發害羞了,雙眼染上了水汽,濕漉漉的,像一隻驚慌失措的小鹿,那模樣,看得人隻想欺負她,性感與清純兩種看似割裂的氣質,同時出現在她的身上,卻不覺違和。
沈持說,“梁寅的其他信息,你還知道什麽,我整理一下,明天就派人去查。”
常久認真思索著,同沈持說了許多梁寅的事,他的身高,長相,年齡,喜歡的顏色,生活的小習慣,統統說了出來。
待她說完最後一個字,卻見沈持目不轉睛凝視著她,琥珀色的眼眸裏,有複雜的情緒湧動著,常久忽然結巴了起來,“怎,怎麽了?”
“你對梁寅,似乎很了解。”他的口吻中帶著濃濃的醋意。
常久:“……”想解釋,話卻卡在喉嚨中說不出。
然,沈持還在不依不饒,“你知道我的身高麽?我今年多大?我喜歡什麽顏色?我開車用左手還是右手?記得麽?”
常久被問得羞愧,除卻年齡和身高外,她對沈持的其他信息一概不知……
“我身高一九一,今年三十歲,喜歡白色,開車喜歡用左手,”沈持陳述了一次,“記住了麽?”
常久立刻點頭,幸好她急性不錯,聽一次便記住了。
尷尬之餘,常久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忙接起,甚至沒來得及看屏幕。
“久久,出事了!”電話是唐清寧打來的,她的聲音火急火燎,“梁戍被人綁走了!”
“怎麽會這樣?”常久立即站了起來,“誰綁的他?他現在在哪裏,是不是有危險?”
那可是梁寅唯一的親人,若他出了事,梁寅就沒有親人了!
“好像是因為他打工的時候,得罪了人,我讓戎關去找了,但現在還沒找到人,”唐清寧說,“你要不要找下沈持?”
常久醍醐灌頂,掐斷電話,便來到了沈持身邊,抓住了他的袖子,沈持感受到了她的手指在顫抖,便握住了她的手,掌心將她的小手包裹著,充滿了安全感。
“不管出什麽事,都有我在,別怕。”他溫柔安撫著她,那大提琴一般優雅低沉的聲音,令她緊繃的神經得到了片刻休憩。
“梁戍,梁戍被人綁架了。”常久同沈持說,“梁戍是梁寅唯一的弟弟,他父母都不在了,如果他弟弟也出事……”
“別急,我去派人找。”未等常久說完,沈持便已拿起了手機,常久看見他去外麵打電話,抹去了眼角的濕潤。
幸好有他在,不知為何,他一出手,她便覺得一件事情有了希望。
幾分鍾後,沈持通完電話回來,他再度將常久擁入了懷中,修長的手指摸著她柔順的頭發,“已經去找了,有消息了會通知我,不管付出多少代價,人一定會找回來的,都交給我。”
常久被他的話感動得紅了眼眶,緊緊環住了他的脖子,臉蛋埋入了他的胸膛。
沈持俯首,將懷中女人對他的依賴盡收眼底,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眼底的柔情與關懷盡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的算計與陰謀。
而她對此渾然不知。
直到她千瘡百孔那日,她方才知曉,溫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這為她布好的天羅地網,早已將她的靈魂都囚禁其中。
後麵的幾日,沈持都沒有回來過,常久知道他忙,除卻微信外,便不去打擾他了。
他要查梁寅,還要救梁戍,除此之外,顧氏那邊,他似乎也出了手……
顧氏被曝出了非法集資,手邊所有的項目都叫了停,不僅如此,還牽涉到了各大合作方,首當其衝,便是秦氏。
新聞鬧得很大,已經從財經版蔓延到了社會版,起因是顧氏幾年前的預售樓盤至今未交房,工地停工了不說,前幾日又傳出了顧氏要將那塊地皮拍賣出去的消息,上麵接到了舉報,顧氏便被徹查了。
此事事發突然,凡是有經驗的人,便能看出,被舉報是假,被針對才是真,對方一定是籌備多年,針對顧氏而來的!
唐清寧看到新聞,大呼痛快,“這是沈持的功勞吧?”
常久摸著馬克杯,輕輕點頭,即便沈持不說,她也猜得到是他,除了他,誰還會有這麽大的本事呢?
沈持看到了顧氏非法集資的新聞後,亦是一驚,顧氏做的事情,他心中自是有數的,隻是,他手中的證據尚未向外傳過,他還沒出手,顧氏便出了這樣大的事情,背後是誰在推波助瀾?
沈持正欲去吩咐謝阮查,蔣躍與周正前來找他了,蔣躍說,“宋博妄對顧氏出手了。”
聽見這個名字,沈持便懂了大半,他曾聽過宋博妄和常久談條件,而宋家,的確有這樣的能力。
周正:“據我所知,宋家和顧家沒什麽過節,他這麽做,是……”
“為了常久。”沈持接過了他的話,眼眸微微眯了起來。
宋博妄對常久的心思,仿佛沒有他想得那樣簡單。
若隻是男人對女人見色起意的興趣,他絕不會這樣大動幹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