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淵看到遞過來的幹淨碗筷,有些意外,於是就朝她看。
櫻寧本就吃了幾杯酒,臉頰帶了兩抹酡紅,此時她捧著腮,眼神迷離,看起來就有點不是很清醒。
“你為什麽一個人坐在這裏喝酒?”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另外問了個問題。
“心裏煩。”櫻寧嘟囔。
“煩惱什麽?”
“很多事。”
“比如?”
“比如,我爹年紀大了,卻還要拚死拚活的為朝廷打仗,朝廷什麽時候能心疼心疼我爹,允許他告老休息。”
顧長淵掃了眼旁邊的酒杯,聯想到剛才進莊子時候看到的那匹戰馬,明白是她父親李侯在這裏,便笑道:“李侯才四十許,春秋正盛,若是致仕,可是百姓和朝廷的大損失。何況北邊還缺不了他。”
櫻寧低哼:“大宣的年輕一輩都哪裏去了?讓我爹和張高秋這兩個老家夥支撐門戶,也太丟人。”
“看父皇的意思,很快會給李侯封王的。”
“誰稀罕。”櫻寧聲音低低的,撇嘴。
所謂王侯將相,榮寵一時,全都抵不過皇帝一句話,便可以讓他們落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有什麽用處。
雖然她聲音極低,顧長淵還是清晰的聽見了。
他微微一笑,喝了口酒,拿起筷子吃菜。
櫻寧也就不再說話。
記憶裏,這還是她們第一次麵對麵坐著,心平氣和的吃飯說話。
太諷刺了。
做了九年夫妻,反倒不如現在這樣做陌生人來的和氣。
可見有些人,天生沒有緣分,就不該做夫妻,硬朝一起湊。
顧長淵埋首吃飯,速度雖快,但很安靜,優雅。
櫻寧忍不住問:“你是餓了多久?”
“三天。”
顧長淵放下筷子,用帕子拭唇,拿起酒杯,喝了口酒,動作慢了下來,才回答她的問題。
櫻寧詫異:為什麽不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