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輔承站起身說:“臣特來辭官,求皇上恩準臣帶李家老小致仕回鄉。”
一般的官員辭官,總要先說一通冠冕堂皇的理由。
但李輔承什麽理由都沒說。
他覺得什麽都不必說了。
唐卿微微頷首,看向李第堯:“你也來辭官的?”
“是,求陛下恩準。”
“行,那就走吧。”唐卿不甚在意的擺擺手。
作為皇帝,麵對大臣辭官,即便心裏想讓對方走,也是要一而再的挽留的。
但君臣關係到如今地步,他們都不是那種看重繁文縟節的人。
彼此簡直是一句廢話也不想多說。
李輔承和李第堯磕頭謝恩後,便走了。
傍晚,皇帝沒有慣例召妃嬪侍寢,而是去了宣政殿。
櫻寧正對著兩個黃花梨木箱,整理東西。
“這就準備走了麽。”唐卿說。
櫻寧忙起身行禮。
唐卿淡道:“每次你對朕跪拜行禮的時候,朕都想知道,你的心裏在想什麽。”
櫻寧道:“隻是君臣之禮,沒想什麽。”
“在收拾什麽?”唐卿走到箱子邊。
櫻寧道:“隻是一些尋常的衣物紙筆之物,沒什麽要緊的。”
唐卿注意到箱子的角落有一個有些歪扭的琉璃瓶,便伸手拿了起來:“看著有些眼熟。”
櫻寧抿抿唇:“這是我九歲生辰那年,三哥親手去琉璃廠製作,送給我的。底下還刻著我的名字。”
唐卿翻過瓶子,果然看到瓶底印著櫻寧二字。
“這都多少年了,這麽個上不得台麵的破瓶子,也值當你搬來運去的麽。”
“瓶子不貴重,貴重的是瓶子承載的情分。“櫻寧伸手去拿瓶子,哪知卻撲了個空。
唐卿隨手便把瓶子人扔了出去。
在櫻寧的驚叫聲中,瓶子跌落到屋外台階上,摔得粉碎。
櫻寧呆呆看著粉碎的琉璃瓶,眼淚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