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傷,又一路奔波勞累的顧長淵,絲毫不知高高在上的父皇陛下端詳了自己許久。
他一直沉睡到傍晚,才悠悠醒來。
本以為睜開眼就是太監陳洪那張日漸發福的臉,誰知卻看到了父皇的滿眼憐惜。
“父皇?”顧長淵長到如今十七歲,生過不少次病,可從未有過這般待遇,不由得懷疑自己還在夢中。
“哎,醒了?”皇帝的聲音溫柔如水,“快好好躺著,禦醫說,你這傷若不養好,日後要落下病根兒的。”
顧長淵這才確定,眼前這滿臉慈愛的男人,真的是那個從來不多看自己一眼的父皇。
皇帝為他掖了掖被子,歎氣:“你說你這孩子,也太不知保重自己了。雖說身為皇子,要心懷天下,為民擔憂。但你也不能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之地啊。要底下那些人作甚?”
“讓父皇擔憂,是兒子不孝。”
“這次遼河大壩被毀,李輔承已經抓了禍首,這安縣和蒲縣的縣令敢做下如此大禍,朕必定要剮了他們全家!”皇帝冷冷說道,“按理說,你受了傷,朕不該罰你,但你也有失察之責。這半年,你就在宮裏好好養著,等著和安慶郡主成親,浙海的事情,你就不必管了。”
“父皇!”
顧長淵撐著身體起來,“改稻為桑已經到了關鍵之時,求父皇讓兒臣把這件事處理好了,再回來受罰。”
皇帝拍拍他肩膀,溫和笑道:“你這傷,可不能再奔波了。朕已經命你三哥和五哥去浙海了,把接下來的事情做好。你就別操心了。”
顧長淵知道這件事再無轉圜餘地,忙說:“兒臣遵旨。但是關於兒臣的婚事,還請父皇三思。”
“怎麽,你不願意娶安慶郡主?”
“兒臣不願意。”
“老六啊,你要知道,張高秋的兵權遠超李雁行,你娶了安慶郡主,對你將來啊,有好處!”皇帝的聲音雖溫和,語氣卻莫名的嚴厲,和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