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萍同樣是一夜白了頭發,臉上的皺紋,也在一夜間瘋長。
她由夏景宸攙扶著,一見到沈奕舟就大哭了起來。
她掄著拳頭,一拳一拳地打在沈奕舟的身上。
她撕心裂肺地哭喊著:“是你害了我女兒!
要不是你對她不好,她怎麽會離婚!
她要是沒有離開溪水村,又怎麽會遭遇這樣的橫禍!”
哭到最後,她幾乎上氣不接下氣,渾身都顫抖著:“傾沅才三十二歲啊!
她走的時候還那麽年輕,是你害死了她!”
沈奕舟站在那,低著頭,任由王萍打罵著。
他知道,這是一個失去女兒的老人,對他情緒的宣泄。
在那一刻,他也好恨自己。
就連他也覺得,夏傾沅是自己害死的。
如果沒有那些如果,她一定還好好地活著。
當初若他沒有托媒人上夏家說媒,或許她嫁做別人婦,又是另外一種人生。
想到這,沈奕舟心痛得無法呼吸。
在往後的幾年,他猶如行屍走肉般活著。
投身於工作,不要命般。
在他的心裏,夏傾沅死後,他活的每一天,都是負罪。
他依舊每年獨自前往西藏,三步一叩,五步一拜。
他跪在佛祖麵前,求佛祖寬恕自己的罪。
他祈求佛祖,不要讓她在
他從來不信佛,卻因為她,成為最虔誠的信徒。
就這樣過了幾年,直到他四十歲那一年。
已經是地質所一把手的他,力排眾議,到了地質災害的最前線。
山上的落石滾下來的時候,他為了把一個小女孩推開,自己被壓在了巨石之下。
鮮血從他身體的四麵八方流出,把他身下的泥土染紅……
彌留之際,他掏出懷裏一直被他珍藏的兩樣東西,緊緊地捂在胸口。
一個,是被夏傾沅離婚那天剪碎的結婚照,他在她走後,一點一點地拚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