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隻點了一盞燈,落在床頭的櫃子上,顯得分外昏暗。
老太太躺在**,散著一頭花白的頭發,整個人縮得小小的,像是被埋在了那被子中間似的。
他們進來的時候,她並沒有睡,眼睛也是睜著的,但是人卻好像不怎麽清醒,見著他們的各色-情狀,並沒有什麽表示。
一直到現在幾個孩子哭著搶著跪倒了她的床前,她才像是回國了神似的,目光在幾個人身上遊過,竟有些不能聚焦的味道。
“娘!”
溫瓊與也被嚇壞了,他走的時候,明明母親還好好的,還在跟孩子們說笑著。
在南直隸的那段時間裏,他也收到了府裏去的信,但是他根本沒有時間看,隻記得吩咐跟前的人,隔一段時間稍一封平安信過來。
卻沒有想到母親竟病得這麽重,還是方才跟著溫停淵回來的路上,他才聽到溫停淵言簡意賅地將事情大致的經過講了一遍。
這才知道這段時間裏家裏又出了事情,可就算如此,他也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麽嚴重,會讓老太太變成這個樣子。
溫瓊與心裏的自責與愧疚簡直讓他直不起腰來,可惶恐與害怕,又讓他不得不仔細地盯著自己母親的臉,然後才如夢初醒似的怒道:“還不趕緊去將太醫請過來,分散開去多請幾個過來!”
溫老太太因他這句話,終於意識回籠,她嘴角含了一絲淡淡的笑容,“你回來了!”
溫瓊與連忙伸手握住她伸過來的手,眼中滾下淚來,“是,您不孝的兒子回來了!”
溫老太太的意識卻越來越清醒,“沒有什麽不孝的,都是為了朝廷,你父親知道了,會高興的,他一向那麽教育你。”
溫瓊與頓時哭得泣不成聲,哽咽著說了許多話,卻沒有人聽清他說的到底是什麽。
溫老太太便又摸了摸旁邊文氏的頭,“阿雲啊,莫要哭了!你哭得還不夠多麽?有甚好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