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兒是徐老太太一向對喬玉言的昵稱,這世上也就隻有徐老太太一個人這麽說,好像是因為小時候有一次出去踏青,說到新出的樹芽兒之類的話題。
喬玉言便念叨著自己就是這樣漂漂亮亮的芽兒,非要用這個做名字,大家都覺得她小孩子的話,偏生徐老太太就是這樣寵她,她想用這個做名字,便真的就這樣喚她。
“芽兒”這個名字就一直被這樣叫了下來,卻也隻有徐老太太和徐老太太跟前的胡嬤嬤這樣喊她。
喬玉言聽到這個名字,就瞬間淚如雨下,再看到徐老太太花白的頭發,眼淚更是控製不住,也不管其他人,先撲到老太太懷裏痛哭了起來。
外祖母的懷裏還是帶著淡淡的檀木香的味道,還是喜歡穿潞稠的衣裳,喬玉言隻覺得那些好的懷的記憶通通在這一瞬間,鋪天蓋地地將她淹沒。
在這一刻,好像忽然間所有的委屈都複活了,不管是前世的還是今生的,她忽然發現,原來自己可以堅強,是因為自己的外祖母沒有在自己身邊,她知道她離開了這個地方,離開了身邊的這個人,她就沒有了肆無忌憚闖禍的底氣。
徐老太太被她哭得心疼,一個勁兒揉著她的後背,“你在信裏總也不肯說自己怎麽樣了,我想著你那母親執拗的性子,生怕她是非不分委屈了你,偏偏你總說沒事兒,偶爾透露出來的一星半點兒,也都不肯說得十分明白。”
喬玉言聽到外祖母的話,終於漸漸地止了哭泣,這才想起來,在眼下這個時候,她這樣大哭特哭,也實在容易叫老人家起疑。
“我哪裏是受了委屈,我是怪你呢!你都生病了也不跟我說,我就知道,你總是覺得我不懂事,大事兒從來都不告訴我。
若不是因為停淵這回有公務在身,我跟著來了江州,怎麽都不知道你病了這麽久,你是不是覺得嫁出去的外孫女,就是潑出去的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