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皮手套和皮靴，田寧開車回去的路上暖和許多，不過來時路過招待所無意中聽到的聲音，讓她決定繞開招待所。
在她改道時，身側的男人忽然轉頭看來，田寧頓時不自在，正想著如何敷衍過去時，男人朝她傾身，伸手抓住了她身前被風吹起亂飛的圍巾一端。
田寧怔住，下意識地停了車，男人又順手抓起了圍巾的另一端，認真地打結。
時間似在這一刻停滯了。
借著拖拉機的前照燈，田寧能看到男人被光影鐫刻得越發深邃的側臉，看到他濃密眼睫下的眸光認真又嚴肅，好似在做一件無比重要的事情。
田寧被他這種神情震住，忘了躲避，忘了阻止，又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任由他施為。
夜風吹拂，將她別在耳後的碎發吹起，輕打男人的臉上。
不知為何，她的心亂了一拍，下意識伸手要把那捋叛逃的頭發捉回來，男人恰在這時抬眼，先她一步將那縷頭發用手指勾住。
他的手指修長，在冬日裏依然帶著溫暖的熱度，緩緩地將那縷頭發，別到她耳朵。
指腹觸到她的耳尖，又似無意間劃過她耳後的肌膚，如同激起一串電流，讓她頭皮發麻，也讓她醒過神，近乎慌張地抬手打過去——
啪！
男人的手被打開，聲音清脆，在無人的夜裏格外響亮。
“抱歉。”
男人放下手，道歉的聲音在夜風裏顯得有些黯啞。..
田寧張了張嘴，到嘴邊那聲“對不起”哽在喉嚨裏，餘光瞥見脖子上的圍巾被打了個死結，可真不好看，但絕對不會再被風吹散。
田寧的心好是被一隻手揉按了一下，又暖風吹拂一下，個中滋味複雜難明。
最終，她伸手弄了一下圍巾，讓自己舒服些，然後道：“坐穩了，我開車了。”
轟的一聲，拖拉機重新開動，奔跑在星光燦爛的夜色裏，噠噠噠的聲音，聽著有些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