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有一日她的這份信任會反噬了她。
她明白寧燁桁的真正實力並非是她目前所見的這般,成王盤踞青州多年,以往前來巡查的官員皆是會被成王收買,就算有一兩個公正清廉的也會慘死在途中。
皇帝此番派寧燁桁前往青州,所有人都會知道,當初剛到臨安,當地官員也都是見過寧燁桁的,而寧燁桁在臨安的時候便是與已經與嚴樹才有所聯係,恐怕嚴家的事兒亦是早就在他的掌控之中,想來,他在青州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過當地官員的眼,卻是能夠走到這一步,其中的個中曲折隻怕是非她所能想象。
從始至終,他都是那般沉穩自若。
寧燁桁用指背蹭了蹭裴亦姝的臉頰,問:“你在想些什麽?”
裴亦姝不語。
寧燁桁叫了水,立刻有人打了熱水過來。
“洗洗吧!臉都花了!”說話間他已將帕子上的水擰幹,走近裴亦姝身邊,輕輕地替她擦拭著臉頰上的泥汙。
裴亦姝下意識地伸手去擋,卻被他一下捉住了手腕,他蹙起了眉頭,問:“你手腕上的傷是怎麽來的?”
“不用你管!”裴亦姝甩開他的手,別開臉不去看他。
寧燁桁在桌上拿了一個杯子,他倒了一杯涼茶,緩緩地推到裴亦姝麵前,“這涼茶味道不錯!”
裴亦姝端起茶盞來,慢悠悠地喝著,沒答話。
寧燁桁地麵仔細打量著她的神色,見她將杯中的涼茶喝了,又才開口問道:“氣消了麽!”
“其實我很高興你能在我跟前撒氣,說明你是信賴我的!”
信賴……這句話卻是戳到了裴亦姝心口上,是啊,正是因為信賴所以她才會心中有氣,甚至是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她害怕有一日眼前的人突然便是變了一個模樣。
“你氣什麽呢?”寧燁桁忽然湊近裴亦姝的耳朵尖兒,“是氣我沒能將所有事情都提前同你說清楚,還是氣我來晚了,讓那魏茵傷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