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能幫著做什麽，你說。”江斂插聲。
冬聆也從房間裏放輕動作走出來，“還有我。”
連淵有些無力地聳聳肩，“目前來看，隻能等消息，等我這邊的消息，等徒牢那邊的消息。”
直到祁盛將一支煙抽完，大家都沒有人再出聲。
初一的清晨，南黎醒來後下樓，大家麵色無恙地打著招呼。
仿佛昨晚發生的事，就是夢一場。
眾人吃過早飯，便先後離開。
但連旗留下了。
他今天要被連家人接走。
連淵開著車，載著他和南黎，一同去接收地。
車上，南黎將準備的禮物交給他。
“儲物器裏有有你愛吃的烤魚包子燒雞烤鵝，還有給你家裏人準備的禮物，收好。”
“謝謝嫂子！”連旗小心翼翼將儲物器收進口袋裏。
他左右看看，“嫂子三哥，你們什時候回家？”
“等我們過夠二人世界就回去。”連淵接話。
“好吧，那我們到時見。”
南黎沒說話，隻是靜靜看著窗外能見度變高的遠方。
山巒的麵貌已經肉眼能分辨了，元宵節以後，天空會徹底放晴，同時氣溫降低。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按照預期進行。..
送走連旗，兩人站在原地，目送返回艙消失在天空。
連淵捏了捏她的手指，“是想回家，還是去附近村鎮轉轉？”
南黎外頭看他，風吹得頭上的帽子來回鼓動。
半張臉被遮住，護目鏡後方的眼睛一片澄澈。
“我有事對你說。”
風聲阻隔不了彼此的聲音。
連淵心髒一沉。
她站在隱匿的山巒間，像是要跟這裏融為一體。
眼底沒有往日的強勢淡漠，隻有一片平和。
可他總覺得，她要說的話，會打破如今兩人保持的僵局。
“好。”
車內。
砂石在車體四周敲擊。
南黎摘下護目鏡，將頭上的帽子推下去。
隨手放在擋風玻璃下頭，轉頭看他。
“不好意思，我騙了你，但我知道，你也對我隱瞞了一些事情。”
連淵從未想過，南黎會主動戳破這件事。
“阿爾法被你家裏人帶走，想必這件事也瞞不過你，我和阿爾法是同期實驗體，生命隻有二十五歲。”
“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末世之後，人們常掛在嘴邊的，便是【大不了一死】。
似乎死亡對於每個人來說，都不那麽可怕了。
可當死亡來臨時，當知道自己死期的時候，卻沒人淡定下來。
南黎不一樣。
她平靜接受死亡。
似乎是死過兩次了，有心理準備，又或者是其他什麽原因。
連淵動了動幹澀的喉嚨，想裝出一副震驚的樣子。
可他的表情不受控製，最後隻是平靜地看著她，“嗯。”
“既然你知道了，那麽徒牢在哪，還要繼續瞞我嗎。”
連淵的手，在方向盤上捏了一下，最後隻能坦然麵對。
“他為了找當年的實驗者，回家查消息了。”
“他的家族，精通宇宙信息捕捉，細微波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所以找出老洛斯的可能性更高。”
“還有呢。”她問。
“那顆被封閉的星球，是不允許後代幻化成人型的。”
“他會死嗎。”南黎輕聲問。
連淵沒回答。
但有時候，不回答就代表了答案。
南黎挪開視線，看著外頭的天空，失笑出聲。
“如果是末世剛來臨的時候，我想我不會在意別人的生死，畢竟死和尚不死道友，隻要我活著就行。”
“但現在不一樣了，連淵，如果有活下去的辦法，阿爾法怎麽會無計可施，又怎麽會使用時光回溯數次回到過去。”
“黎黎，你在怪我嗎？”他輕聲問。
“我沒有怪你。”南黎接著他的話音說。
“那你要我怎麽辦，黎黎。”
似乎是壓製的情緒被泄露出了幾分，他的手，緊緊禁錮南黎的胳膊。
深灰色的眼睛裏，罕見地浮現不甘，“要我什麽都不做，看著你一天天衰弱下去，然後消失不見嗎。”
“還是瞞著我，跟我走完這段路，再讓人洗去我的記憶。”
“你這樣……”他聲音壓抑著細細的顫抖，“對我公平嗎。”
南黎知道，總有一天，會麵對這樣的情景。
卻沒想過，會提前這麽久。
“你和旁人，總是覺得對我好，可是對我好，也要我覺得好才算。”
“你們善做主張安排我的人生，這種不算。”
南黎眼瞳重重一縮。
他知道了。
轉念一想，肯定是侍錦裳跟他坦白的。
不過是眨眼間，南黎就猜到了連家夫妻的本意。
按照連淵的性格，一旦發現家裏人要做手腳，肯定會加倍提防。
還不如跟他坦誠相待，這樣便對家人不設防，所以後續怎麽操作，連家那邊也會方便很多。
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
她反握住連淵的手，“對不起，我不瞞著你了，去找徒牢好不好。”
“你確定？”他問。
南黎堅定地點頭。
連淵轉而握住她的手，“好，我們去找它。”
頓了頓，他又道，“黎黎，你一定會沒事的。”
南黎能聽出他語氣裏自我說服的態度，眼角彎起，反握住他的手。
兩人回家後，就開始著手整理空間物資分配。
果園的小房子留給南潯，狗子和阿凡達自然也留給她。
連淵的儲物器有很多，這時候用來存儲物資十分方便。
其實連淵是不讚同將物資分配給其他人的。
不是小氣。
是因為這個兆頭不好。
可架不住南黎軟磨硬泡。
“你不是說，沒有物資，你也照樣能養我？”
他自然能。
答應後，南黎便讓2746將物資分配裝進儲物器裏。
兩人忙到了深夜，將空間裏的東西全都分配好，交給南潯。
晚上十點多，南黎便倒在**睡著了。
連淵給她蓋好被子，開始整理著木樓內的私人物品。
客廳內的集體大合照，連淵沒收，就那麽放著。
衣櫃內的衣服，都被他一件件收起。
浴室裏，連淵打開櫃門，忽然看到角落放著的一條項圈。
昨天給阿凡達洗完澡，套上衣服就把項圈的事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