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關好門後收斂心神,也在一邊坐下,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怎麽都覺得別扭。眾人像是比著沉默,屋裏滴漏無情地記錄著流逝的時間,那動靜讓人心煩不已,謝風突然被一股無名火淹沒,他一拍桌子,幾張牌九彈起來在原地晃了幾圈又倒下,剛剛放下的半杯水徹底灑了出來,潑的一地都是。
謝風粗聲粗氣地說:“至於麽?有什麽事不能放在明麵上說清楚了?姓陳的你他媽這個時候惹是生非就不是個東西!大小姐,到底怎麽著,要殺要剮,你劃出個道兒來!陽臨關這個地方,又是這個時候,我看誰敢有二話……”他瞪了陳守正一眼,然後目光又從陳信義身上劃過,沒說出來,重重地哼了一聲。
謝雲嫣攤了攤手:“我沒想怎麽著,現在是有人逼著我要我發火,還不跟我說原因,不是我在節骨眼上主動挑事。要不然陳守正你想怎麽著就怎麽著,隻要不讓我看著你堵心,你帶著家當投奔西秦去都行。”
頓了頓,補上一句:“當然,藥材得給我留下。”
“謝雲嫣!”陳信義被這話激怒了,“你能不能說句人話?!”
“說人話你們聽得懂嗎?”謝雲嫣的語氣和表情都很正常,可是臉卻白得很,謝風察覺到不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謝雲嫣下意識地一掙,對方卻沒有如她所想地鬆開,反而攥得更緊。手心裏的溫度傳到她的皮膚上,很穩,有些燙。
謝雲嫣緊繃的肌肉突然就放鬆了下來,謝風放開手,卻用肩膀撐著她,就像是無聲的安慰。半晌,歎了口氣,謝雲嫣才低低地說:“陽臨關的情況,我不知道你們家了解多少,但看今天這場鴻門宴,顯然是不打算跟我好好談。把我要的東西留下,你們愛去哪去哪,就算扯平。”
“扯平?”陳守正沉默地看著謝雲嫣,不知道為什麽,反而有種異樣的平靜:“扯不平,謝大小姐,你若是要殺我,我這條賤命放在這裏,要殺要打都由你,隻要……”他停頓了一下,“沒什麽隻要,你不懂,更不屑懂我們這些掙紮求生人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