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巍看樣子很疲憊,在秦絳的身旁沉沉地睡去,她拉開他的衣衫偷偷看他身上有沒有受傷的地方,發現沒有才鬆了一口氣。
“不想睡了?”她一動,蕭巍就醒了。
秦絳頭搖得像撥浪鼓,乖巧閉眼。
兩個人相安無事睡了一夜,清晨陽光照進來,秦絳先起來,她梳洗打扮了一番,蕭巍還沒醒來。
她便先出去院子裏透透氣,外麵已經有人帶了一群衙役闖了進來。
“你們想做什麽?君上在休息。”
秦絳盯著這群不請自來的家夥,“來人!”
“拜見夫人,在下章四海是新上任的今州知府。”
來人年紀比魯知元的年紀稍小,樣貌看著不過三十有餘,平頭正臉的不像是宵小之輩,可卻一大早就來找不痛快,看來並不是等閑之輩,比魯知元要難對付多了。
“你既知道我是誰,那還不快速速離去。”
秦絳可沒打算跟他客氣,章四海卻眯眯眼笑道:“夫人,那下官恕難從命了,給我搜!”
“我看誰敢!這驛站是君上下榻的地方,你沒有任何名頭就敢擅闖,是嫌你這個位置坐太久嗎?”
他們這些官府的人從來就是看不起女人,若是蕭巍在此,他們怎麽敢輕舉妄動,秦絳說兩句話,卻並不理會。
“夫人莫惱,在下公事公辦,六皇子殿下殞命之事可是震驚下官,下官才到此處就聞此噩耗,已經上報京城,陛下想必很快也就會知道了。”
用陛下壓她,她偏偏不吃這一套。
“殿下遇害,我等已經將真凶送進大牢等候發落,我記得本朝律法這個案子還輪不上你插手吧,大理寺和刑部很快就會派人來了。”
章四海沒有想到這君夫人如此難纏,怪不得魯知元那個老油條還丟了官帽,下了大牢。
“夫人所言甚是,隻是下官怕出什麽紕漏,所以……”
秦絳反問他:“你究竟是擔心嫌犯出紕漏?還是有什麽別的事情擔心我們知道?”
章四海扯了扯嘴角,她竟然看穿了自己前來的目的。
“你是從哪調來的?祖籍老家又是哪的?”
“下官老家是越州的,從上陽調來,原是上陽通判。”
還升官了。這麽突然調來,還是在他們把一切事情都解決了差不多之後,看來這個人背景也不簡單。
秦絳擺了擺手,“給章大人沏茶。章大人你也別著急,先坐坐,讓你的人歇歇,我讓人去請君上。”
“不勞夫人辛苦,下官今日魯莽了,改日定登門道歉。”
“別改日了。有什麽話今天說清楚吧。”
蕭巍來了,他每一步都走的穩健,不慌不忙,先聞其聲再見其人。
章四海也不由地捏了一把汗,“下官……”
“章四海章大人是吧?你嶽家劉太傅可好?”
一針見血,點出他的背景,這讓他張不開嘴,臉上頓時難堪。
蕭巍早早就接到了京城的消息,太子要派人來攪局,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人來了。
他本來沒當回事,想著任由太子和六皇子狗咬狗,可是六皇子一死,矛頭就指向他了,也是麻煩。
“下官多有冒犯,還望君上恕罪。”
蕭巍瞥他一眼,“章大人倒是升的挺快,本君記得你出調不過才半年就升上知府了,可喜可賀呀。”
章四海感覺自己的腿都軟了,蕭巍話裏話外可都是在點他。他確實靠了一些外力,不然按照他的資曆再苦熬幾年也不可能這麽快就升遷。
“怎麽?本君說錯了?”
章四海立刻賠笑,“君上說的是,下官愚笨擾了君上和夫人,下官這就走!”
蕭巍手搭上他的肩膀,“這就想走?要不要本君帶你去見見疑犯呀?”
這看似輕輕一搭,實則快把章四海的肩膀捏碎了,他咬牙著:“不……不用了……下官還有事,就先行一步!”
蕭巍將手收回來,撤下了勁。回頭一看秦絳笑盈盈地看著他。
“夫人可是不滿意本君的做法?本君把他抓回來給夫人磕頭?”
“不必,我想那個章四海已經被君上嚇得半死了。”
嚇唬人蕭巍最有一套,秦絳擔心的是這章四海道嶽父是太子老師,那就說明他和太子關係匪淺,他們已經得罪過太子一次,這次才被趕來收拾這個爛攤子,秦絳算是知道了陛下對太子還是偏愛,不然也不會為了敲打蕭巍,讓他們來做這種苦差事。
“陛下還會不會也以為六皇子是我們所殺?”
蕭巍打消她的顧慮,“你別擔心,不管六皇子死在誰手裏,都與我們無關,況且我們確實不是殺他的凶手,就算是,他也是死有餘辜。”
他倒可惜當時他死的太快,本來蕭巍打算讓他生不如死,現在反倒便宜他了。
“好了,這裏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會有人來接手的。”
隻是他們沒想到來的人居然是李昭。
“世子……怎麽會是你?”秦絳見到李昭出現在此倍感意外,蕭巍摟緊了秦絳。
李昭收斂了眼神,笑容僵在嘴角。“在下是奉命來督查六皇子遇害一案。”
“這件事不是大理寺管嗎?怎麽世子也來摻和了?”蕭巍挑了挑眉,明顯不高興李昭來辦這件案子。
李昭直視蕭巍,“陛下覺得此事蹊蹺,又怕大理寺督查不嚴,所以派我來了。”
“說了等於沒說。”
蕭巍懶得跟他掰扯,“風涯,將人交給他,你就在這裏跟世子好好辦這個案子,我們先走一步。”
“君上要去哪?”李昭在問蕭巍,眼睛卻往秦絳身上跑,蕭巍擋在秦絳身前,搶先回答:“我們要去探望夫人的外祖父安平王,怎麽家事也要同世子匯報嗎?”.
李昭尷尬地笑了笑,“君上大可不必這麽劍拔弩張的,我也是擔心君上和夫人的安危,擔心流民傷了夫人。”
秦絳看兩個人在這裏針鋒相對,著實有些莫名其妙,特別是李昭自己與他不過數麵,雖然是有些交情,但是還是沒有到可以過問這種事情的地步。
“君上說的是,我等得先行一步,世子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