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級。”
郝平安聲音小了下去,黑黝的臉更紅了,怕小舅子瞧不上他。
但他真的盡力了,他文化不高,悟性也低,現在的電氣又五花八門的,出了好多新花樣,尤其是那些進口設備,說明書他跟看天書一樣,考三級都費了他九牛二虎之力。
他覺得自己很厲害了,也很滿足,想當年他隻是個小小的學徒工,人人瞧不起,現在他是人人尊敬的郝師傅,偶爾還能接些私活,每個月掙上四五十塊,加上媳婦的工資,足夠一家老小開銷了。
可媳婦卻總罵他沒上進心,還說小舅子進廠才兩年,現在都要考四級了,他一個老師傅還隻是三級,丟人現眼。
郝平安嘴上雖不說,心裏卻很不服氣,他要是有個六級電工的爹,他也能輕輕鬆鬆考四級。
他以前也跟著嶽父學了兩年,說心裏話,他真覺得嶽父沒用心教,不過他是理解的,教女婿和親兒子肯定不能一樣,絕活都是留給親兒子的,哪能給女婿呢?
理解歸理解,可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不過郝平安有什麽都憋在心裏,不會說出來,就是在小舅子麵前,他覺得麵子上掛不住。
陸長川眉頭皺了皺,他以為大姐夫得四級了,沒想到還隻有三級,電工的考級,一到四級比較容易,四級往上就難了,很多電工到退休都沒能考上六級。
可郝平安連四級都考不上,這就不太正常了。
“怎麽才三級?我記得大姐夫去棉紡廠時都二級了,六年功夫才隻考到三級?”李光傑誇張地問。
郝平安勉強笑了笑,“我笨手笨腳的,考不上。”
“勤能補拙,大姐夫多練練就行。”
李光傑本想再調侃幾句,但陸二姐看了過來,眼神警告,他便不敢了,收斂了些,可那不屑諷刺的眼神,像針紮一樣刺在了郝平安臉上,下意識地拿起了掃帚,開始掃起光潔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