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會有人來劫船,鄭昌明躺在**也睡不安穩。幹脆命人取來紙筆,鋪開畫紙,推開窗對著春江,揮毫潑墨。
待金烏西墜,江麵浮光躍金之時,鄭昌明擱筆,對著新作的春江圖長長籲了一口氣,卻驅不散心中的煩亂。
他倒背雙手望著看似平靜的江麵,腦中閃過一張張麵孔。惱羞成怒的父親,哭泣的母親和妹妹,棄他而去的妻兒,來投奔沈戈的途中為保護他被殺的仆從……
鄭昌明忍不住痛苦呻吟一聲,閉上了眼睛。
「鄭昌明過來給咱們解圍後,不去跟他的家人團聚,卻要跟咱們去宣州,此舉耐人尋味。女兒推測,他是想拚一把,為鄭家拚出一條活路。」
用完飯後,丫鬟煮茶,林如玉坐在桌邊分析鄭昌明的來意,「鄭昌明的伯父和父親定是鐵了心站在安王一邊,謀反是誅九族的重罪。鄭昌明若想家人活命,隻有戴罪立功。」
林父覺得女兒說得有道理,「他是衝著沈戈來的。」
茶香盈室,熱氣嫋嫋。林如玉望著升騰的熱氣解釋道,「咱們有太守開的憑證,有沈將軍的令牌,官麵上的人卡不住咱們。沈戈給鄭昌明送信,說是讓他過來解圍,其實是問他要不要跟咱們一起走。」
林父隻知道有鄭昌明這麽個人,卻不知他做過什麽,「沈戈與鄭昌明交情很深?」
林如玉解釋道,「鄭昌明在宣州時,沈戈請他做畫像尋找捉走東竹先生的人。沈戈是個有恩必報的人,他念這份情,所以才會給鄭昌明送信。不管鄭家長輩如何,女兒覺得鄭昌明真的是個挺不錯的人。」
林父笑著飲了口茶,「鄭昌明目光清明,不是個心思深沉之人,沈戈很有眼光,這個朋友交得不錯。」
聽父親讚揚沈戈,林如玉心中美滋滋的。正要開口再幫沈戈在父親麵前刷刷好感度,卻聽窗外響起「當當當」的急促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