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後……
長子胤肆繼位。
雍帝退位……
宮中。
傅桐兒挽著已過半百的陸震之,走在宮中長街。
看著男人頭上已有銀絲,傅桐兒眼眶不由帶淚。她在他身邊已經有二十餘載,三個孩子都已長大。
陸震之回頭低首,見傅桐兒正含著淚癡癡看他。於是拍拍挽他的小手:“桐兒在我身邊多久了?”
“二十多年…”她一開口,眼淚就掉了下來。她突然害怕了。
“二十多年。”陸震之重複,仍帶著她穩步往前走。
宮中的城牆總是高而威嚴。
“若我哪天走了,你要好好輔佐肆兒。”
“不。”傅桐兒最喜歡跟陸震之說不,長她14歲又如何,她要他。
陸震之笑了聲走過一處宮門停下,看去天……
天上,朝霞滿雲,白鶴盡歸。
傅桐兒走到陸震之身前,像年輕時撒嬌那般,抱住男人壯碩卻已年老的身軀。
“律謹哥,你去哪,我便隨哪。別想丟下我。孩子們都大了,”傅桐兒泣不成聲,“我要隨你一起。”
陸震之撫了撫傅桐兒的頭發,一吻落下……
……
“咳…”男人咳嗽一聲。
傅桐兒一聽就急了:“律謹哥,你總是忙於朝事,現在退下來,就不要理了,肆兒大了,你要好好的,你要好好的。”
說著,她抱著陸震之哭起來……
男人歎口氣:“我不過咳嗽一聲,你這麽緊張……”
“可你最近總咳嗽。”傅桐兒抱著不撒手,“你都有白頭發了。”
陸震之摸去頭上那縷白發,說:“這是你那年假死……長出來的。”
“律謹哥…”傅桐兒再喊了一聲。
“嗯?”
“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
三日後
傅桐兒在陸震之身邊醒來。
男人,已經在睡夢中過世。
壽終正寢。
“律謹哥,”傅桐兒抱著,哭得淚不成聲,“律謹哥,”
她抱著他冰涼的身軀,喚著一聲又一聲:“律謹哥…等我,等我…”
太上皇薨
傅桐兒終日守在皇陵,日夜哭。
“律謹哥…”她抱著他的墓碑,“律謹哥,等我。”
一聲“陛下駕到——”
胤肆走過來:“兒子見過額娘。”
傅桐兒抬起袖子:“你起。”
胤肆蹲下身子:“額娘,父皇已經去了,您節哀。”
“如何節哀。肆兒,”傅桐兒哭瞎了雙眼,“如何節哀啊,律謹哥,律謹哥…”
距太上皇薨已有三日。
傅桐兒不吃不喝三日。
“額娘,父皇雖然走了,卻不希望看到您這樣。他一定希望——”
“他希望算個屁!你父皇從來都聽從你娘!”
傅桐兒抱著陸震之的墓碑,怎麽也不放手:“人世間,再也沒有他了。叫我如何活下去。如何活下去…律謹哥…”
哭著哭著,傅桐兒暈了過去……
胤肆立刻讓人把她抬回壽康宮。
睡夢中,傅桐兒再次看見陸震之。他還是那麽高大,壯碩,站在前麵,朝她伸手。
“桐兒,到律謹哥這來。好久沒抱你,是否想律謹哥了?”
傅桐兒哭著伸手:“律謹哥…等等我,等我…”
次日
皇太後逝世於壽康宮。
大燕國喪。
傅桐兒與雍帝陸震之合葬於皇陵。
墓中,傅桐兒的屍骸枕在陸震之的屍骨上,生生世世,執子之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