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貴客們聽罷哪裏還有不懂的呢?
陸家大小姐陸沉珠,打暈了自己的貼身婢女,想來丹楓院找辰王殿下“毛遂自薦”,結果辰王不在丹楓院內不說,丹楓院還走水了。
到現在,陸家大小姐都沒從裏麵出來,隻怕是凶多吉少。
還有這婢女,渾身都是傷,隻怕陸沉珠力氣再大一點,就可以把人活活打死吧?
嘖嘖嘖,好一個心狠手辣的陸沉珠啊!
傳言果然都是真的,陸沉珠哪怕被燒成灰燼,那也是自作自受,自食惡果!
活該!
“這……這……”
陸靈霜似乎被嚇傻了,好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還是一位衣著得體的夫人上前來輕輕扶住了她。
“好了,當務之急,是先確定陸大小姐的去向,說不定她沒……沒在裏麵呢……”
“不在這裏又在何處呢?”陸靈霜哭得梨花帶雨,“守元哥哥已經找遍了整個莊子,流蘇又說姐姐昨日夜裏不惜打她也要來丹楓院,這……這……嗚嗚……”
有人忍不住了,冷笑著議論了起來。
“這二小姐果然是個綿軟的性子啊。”
“就是,依本世子看來,這種不知廉恥、不守婦道想爬辰王床的女子……一把火燒死了恰好幹淨,以免汙了丞相府和二小姐的名譽。”
“噓,世子您快小聲點。”
“小聲什麽?她陸沉珠敢做這等丟人現眼、被世人唾罵的事情,就別怕別人說!”
“可陸大小姐說不定已經……屍骨無存了啊……”
“嗬嗬,活該,死於非命是我們逼的麽?隻能說,老天爺開眼啊,也受不住這等烏煙瘴氣的家夥苟活人間。”
“……”
眾人麵麵相覷,可無人敢打斷歐陽若,他是長公主的老來子,更是上京城裏的小霸王!
別看他今年剛剛十六,除了逛青樓之外,鬥雞走狗、打馬遛街、賭博鬥毆等等,他什麽都會,什麽都敢做。
現在的歐陽若正是年輕氣盛、意氣風發的時候。
他心疼陸靈霜這個才華洋溢、靈氣逼人的小妹妹,看她被陸沉珠不斷打壓很是憤怒,更別提現在陸沉珠還腆著臉扒拉著辰王不放?!
誰不知道太子被廢之後,最有可能登上寶座的就是辰王啊!
但陸沉珠這種廢物?!
她也配?!
越想越氣的歐陽若愈發口無遮攔,目中無人。
“她陸沉珠算什麽垃圾?我呸,死了才幹淨!”
他話音剛落,後方突然傳來一聲顫抖且憤怒的聲音。
“碧璽!給本宮打爛他的嘴!!!”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碧璽的名頭可是響當當的,她是長公主身邊的大宮女,但恐怖的不是她“大宮女”的名號,而是碧璽乃大盛國數一數二的絕頂高手。
眾人隻覺得眼前有驚風掠過,下一刻堂堂世子歐陽若就被人拎雞崽子一樣拎了起來。
響亮的巴掌“啪啪啪”如同雷雨落下,哪怕歐陽若哭爹喊娘也沒用。
直到他真的嘴角吐血了,碧璽這才收手。
“得罪了,世子。”
她冷冷擦幹淨指尖,轉身退回到了來人身後。
坐在玉攆上的女子一襲奢華長袍,頭戴華美的紅寶石頭麵,模樣雍容矜貴,雖然臉色略顯蒼白,可不怒自威,氣勢驚人,正是長公主殿下。
而走在長公主身側,輕輕扶著玉攆她的少女,她姿容傾絕無雙,氣質靈動華美似明月皎暉,一襲繡羅雲裳分外飄逸,宛若身披朝霞而落的九天玄女。
不是人們口中下流卑鄙、葬身火海的陸沉珠又是誰?!
感情陸沉珠根本就沒在丹楓院,而是陪長公主去了?
啊,這……
人們麵麵相覷,又見陸沉珠眉微微上揚,絲毫不掩飾語氣裏的嘲諷和鄙夷。
“長公主殿下,臣女失禮了。
從前臣女還納悶呢,殿下您素來慧名遠揚堪稱女中諸葛,世子怎會這般行事呢?經今日一事,臣女明白了,感情都是一群小人搬弄是非、顛倒黑白啊。
幸虧長公主您今日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親身體驗,而您又是耳聰目明,三思而行的明白人,否則臣女今日哪怕磨破了嘴皮子,也隻洗脫不了嫌疑吧?”
少女的嗓音清清潤潤,宛若山澗清泉叮咚悅耳。
但落入每個人的耳中都如同巴掌,打得他們臉頰火辣辣的。
聽聽這小丫頭的話,不是說他們乃耳塞目瞎、凡事不過腦子的糊塗蛋嗎?!
陸家沉珠,何時開始如此“伶牙俐齒”了?!
被打得哇哇吐血的歐陽若難過極了,他捂著臉頰難以置信道:“娘親……您……您……”
長公主強行支起虛弱的身軀,冷冷怒斥:“混賬家夥,你還不給陸小姐賠禮道歉!”
長公主說的是“陸小姐”而不是“陸大小姐”,這就表示在長公主眼裏,陸靈霜根本不配陸家小姐的名號。
陸靈霜臉色一白,差點就沒站穩,多虧白守元連忙扶著她。
他正欲開口替陸靈霜辯解一二,被後者輕扯衣擺製止了。
她下唇輕咬,搖了搖頭,將委屈可憐,但為白守元著想的糾結表現得淋漓盡致。
這一刻白守元愈發心酸了,有種無力保護她的窩囊感。
衝動之下,白守元咬牙主動站出來。
“回稟長公主,這並非世子和陸二小姐的錯!”
“二小姐”三個字,說得十分鏗鏘有力。
“是陸大小姐不顧男女大防,深夜要來找本王在先,隨後又毆打阻止她的婢女至昏迷在後,世子會誤會陸大小姐,並以為她葬身火海也在情理之中。”
“噗嗤……”
陸沉珠忍不住笑了出聲,紅唇輕揚,明眸皓齒,好不動人。
“虧得辰王沒擔大理寺的職,否則這汙穢糊眼、頭腦昏花的,指不定要搞多少冤假錯案呢。”
白守元臉都黑了,陸沉珠這不是指著他鼻子罵,說他眼睛被屎糊了嗎?!
“陸沉珠你——”
“你什麽你?”陸沉珠鄙夷道,“本小姐什麽身份?流蘇什麽身份?自古民告官者還要先笞二十呢,一個奴婢胡亂抹黑自家主子,也就你們信,她雙唇一張,上下一碰,本小姐就成了要去丹楓院勾引你不成,被火燒死的冤孽?
嗬嗬,這種事情簡直荒謬至極!若非腦子不清醒,誰信?!”
白守元胸膛劇烈起伏,咬牙道:“可她身上有傷,分明就是你打的,難道她身上的傷也是假的不成?”
“傷?”陸沉珠冷笑著上前,從懷中掏出一瓶藥水對著瑟瑟發抖的流蘇一潑,“那就勞煩王爺好好睜大您的一雙明目看看吧,看看這到底是不是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