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氣的長公主霸氣道:“什麽沒有大礙!此事因本宮而起,本宮理應替你主持公道。”
“長公主……臣女……”陸沉珠受寵若驚抬眸,眼角微微泛紅,最終還是朝她行了一禮,“長公主……臣女真的謝謝您……您比臣女的家人還信任臣女……臣女真的,不勝感激……”
長公主素來心硬如鐵,這一刻也心酸的不行,這世上有什麽比至親誤會自己更痛的呢?
那些流言蜚語裏,到底有多少惡人的手筆?
既然這孩子救了自己,那她怎麽能“見死不救”任由她在泥潭中掙紮呢?
長公主一拍玉攆扶手,鳳眸冷冷從眾人身上劃過,“好孩子別擔心,有本宮在,本宮倒要看看,有誰敢以訛傳訛、胡言亂語,本宮非要拔掉他們的舌頭!”
眾人惶恐低頭,恨不得將腦袋都縮到地裏去,唯有陸靈霜臉色黢黑黢黑。
因為她看到了,陸沉珠對她投來的“挑釁”的眼神。
似乎在說:怎麽樣啊小賤人,這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陸靈霜:“……”
陸靈霜差點沒氣死!!!
畢竟從前施展“茶藝”的人是她,每每都能坑得陸沉珠無從辯駁。
今兒個怎麽就翻了過來呢?!
看著陸靈霜隱忍吃癟的神情,陸沉珠心中嘖嘖稱奇,難怪從前陸靈霜愛用這樣的法子呢,適當地示弱、裝可憐,真的有效果呢。
不錯不錯。
找不到人發泄的長公主又瞪了自家兒子一眼,看他哪哪都不順眼,恨不得揪著他的耳朵給陸沉珠賠罪!
頂著豬頭臉的歐陽若終於理清了前因後果,他感激地看向陸沉珠,紅著眼給她行了一禮。
“對不起陸大小姐,是我胡說八道。”
難怪娘親要扇他巴掌呢,他太不是人了!
陸沉珠為了救他娘親辛辛苦苦守夜,他隻知道喝酒論詩就算了,還如此汙蔑大恩人。
他、他……
無法表達心中愧疚的歐陽若,狠狠甩了自己幾巴掌,可憐巴巴向陸沉珠道歉。
“我、陸大小姐,不,陸姐姐,從而今兒起,你就是我親姐姐!弟弟謝謝姐姐,請姐姐原諒弟弟的魯莽,弟弟在這裏,給姐姐你賠罪了……”
歐陽若真心實意給陸沉珠行了一禮。
少年青稚的眼角紅彤彤的,淚水一滴接一滴的,是真心實意的後怕。
陸沉珠靜靜看著少年郎哭唧唧的模樣,忽然想起上一輩子的他和長公主。
上一輩子,因為她被“抓奸在床”,惹來了所有人圍觀,長公主就是這個時候突發疾病去世的。
後來無論是歐陽若還是白守元,都將仇恨記在了她身上。
說若不是她不知廉恥、嘩眾取寵、故意拖著他們的步伐,他們也不會忽略了長公主,長公主更不會突發疾病殞沒。
為了不牽扯“公主之死”惹怒皇室,賓客們紛紛下場,將髒水、汙水、黑水,統統潑在她身上。
在那之後,她成了上京城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她的人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滑向了痛苦的深淵。
思及此處,陸沉珠斂下眼底的冰冷,忙說“不敢高攀”。
這叫歐陽若愈發難過,連連用眼神向長公主求救,長公主冷哼道,“反正本宮要將沉珠收為義女的,至於沉珠認不認你這個弟弟,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歐陽若忙道:“無論姐姐認不認我這個弟弟,我都會把她當姐姐孝敬的。”
“世子!”
白守元忍不住喊歐陽若,可娘親的性命和表兄弟的喜愛放在一起,歐陽若還是懂得取舍的。
他義正言辭道:“表兄,您也別太逾越了。”..
白守元還想說些什麽,長公生卻率先開口,“守元你別忘了,她陸靈霜姓陸,她和陸家,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本宮不明白,她為何非要將長姐立於如此汙蔑之地?她到底包藏著什麽禍心,你難道就沒想過嗎?”
白守元咬牙:“靈兒她隻是為人真誠,眼睛裏見不得髒東西罷了。”
“是麽?”長公主失望至極,懶懶往玉攆一靠,銳利的目光冷冷鎖定陸靈霜,嗤笑道,“巧了不是,本宮眼裏也見不得髒東西。來人,將這丫鬟抓起來交給鳳羽軍,務必問出是誰差她陷害相府嫡女,所圖又為何事,是為了錢財、名聲還是……相府小姐的位置,事無巨細,不得有一絲誤差!”
“是!長公主!”
聽完長公主的命令,眾人無不瞠目結舌!
鳳羽軍?!
為了陸沉珠……長公主竟然要調動鳳羽軍?!
宣明長公主白鳳芝,乃先帝和先皇後所孕育的唯一子嗣,她雖不是皇子,但她卻是先帝的心肝肉嫡女,集萬千寵愛於一生。
先帝不僅賜她封地、財富,還冊封她為“宣明公主”。
宣明宣明。
鳳鳴九霄,宣德耀明!
何其坦**光正的二字!?
除此之外,先帝還允長公主設私兵,這支鳳羽軍便是長公主麾下的秘軍之一。
聽聞當今聖上之所以能順利登基,正是有長公主和鳳羽軍的相助。
但鳳羽軍最擅長的並非行軍打仗,而是審訊暗殺,任何人落在鳳羽軍手裏,哪怕是鐵做的都要被剝一層皮。
上一輩子長公主死後,這支鳳羽軍在一係列“陰差陽錯”之下,最終被陸靈霜所擁有,成了陸靈霜“團寵”之路上的重要保障,讓她的身份變得舉足輕重,引來無數風流人物矚目。
這輩子嘛……
長公主活得好好的,她倒要看看陸靈霜怎麽辦。
眼瞧著自己即將成為階下囚,流蘇驚恐萬狀。
“不!小姐!”
她飛快朝陸沉珠撲了過去,跪在她腳邊不斷磕頭。
“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啊!”
因為雙手都被碧璽扭斷了,她就像撲棱的蛾子般上下起伏。
“奴婢真的錯了,小姐,求求您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份上,給奴婢一條生路吧……”
“小姐……”
“小姐,奴婢真的是一時迷糊啊!小姐,求求您原諒奴婢這麽一次吧……小姐……”
……
很快流蘇就磕破了額頭,鮮血和墨汁混合在一起,配著她通紅通紅的雙眸,像極了戲台上的醜角。
也像極了……上一輩子滿身狼狽的陸沉珠。
陸沉珠靜靜看著,暗道如果自己放過她,那麽誰來放過上一輩子的陸沉珠?
所以不能放。
一個都不能放。
她不僅要她死,還要她死無全屍!
陸沉珠麵上微微歎了口氣,像是真的心軟了一般,俯下身想要扶起流蘇。
在沒人看到的暗處,陸沉珠壓低聲音,用隻有兩人聽到的音量,幽幽對流蘇道:“流蘇啊,放印子錢(1)是不是誅九族的重罪?”
流蘇身軀狠狠一顫,見鬼一樣抬眸看著陸沉珠,後者笑得愈發溫柔。
“我記得你弟弟今年剛剛三歲吧?”
流蘇渾身如墜冰窖,那寒氣從骨縫裏不斷冒出。
“真可憐啊,三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