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春分被他一本正經的話語逗得紅了紅臉頰,然後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舀起一勺山楂羹送進了嘴中,她的山楂羹甜而不膩,酸而不澀,口感細膩,又帶著淡淡的桂花香氣,饒是褚令平時在外麵吃慣了珍饈百味,此刻簡簡單單的一口,也令他驚豔不已。
時春分眼看著他的眉目舒展開來,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山楂羹誰都會做,但要做得好吃,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褚令一口氣將整碗山楂羹吃完,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原本一直脹著的胃部,還真的舒服了許多。
“做得不錯。”
短短的四個字,時春分便眉開眼笑。
褚令算是摸透了她的脾氣,比起誇獎她來,她似乎更喜歡別人稱讚她做的菜式。
“大爺喜歡就好。”時春分紅著臉道。
她的聲音嬌軟,又帶著絲絲喜悅,就這麽鑽進了褚令的耳朵裏,讓他覺得怎麽聽都不夠。
但今天才剛剛回來,正是疲憊的時候,褚令也很難生起別的心思,“浴池那邊準備好了嗎?”
經過在華亭的**,現在褚令的洗澡水都是由時春分這邊派人準備,所以他很自然地開口向時春分問道。
時春分微微點頭,卻沒有要放他離開的意思,“大爺,過兩天我想回娘家一趟。”
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跟褚令提起此事,褚令聽了之後,很快點了點頭,“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不用了。”時春分嚇得連忙擺了擺手,雖然褚令已經是她的郎君,但大姑家到底貧寒了一些,褚令這樣矜貴的身份,要是貿貿然出現在那裏,恐怕會將大姑他們給嚇一跳,“我自己去就行了。”她急忙道:“我也隻是想找大姑商量一下開茶莊的事情,並沒有其他意思。”
這所謂的其他意思,自然指的是褚令之前沒有陪她回門。
褚令挑眉,堅持道:“那我更該去了,茶莊的事情,沒有人比我更加了解,由我親自看看,也好知道你大姑能不能勝任。”
“啊?”時春分愣了一下,沒想到竟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褚令這麽一說,她還哪能拒絕,她噘起嘴巴,垂頭喪氣道:“那好吧,你想去就去吧。”
這話儼然帶了幾分賭氣的味道,褚令頓時啞然失笑,他伸手握住時春分的手背,認真道:“你放心,我不是去挑刺的,之前為了母親的事情,我來不及陪你回門,這次正好一起補上。”
聽到這個,時春分微微一怔,她本以為褚令並不會將此事放在心上,想不到他真的一直記得。
原本有些沮喪的心情瞬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興奮,“可是……我大姑他們家有些簡陋,我怕你去了會不習慣。”
“有什麽不習慣?”褚令倒是一臉平靜,“軍營我都住過了,還會怕陋室嗎?”
時春分這才放下心來,但還是有些忐忑,“我大姑他們膽子小,你去了之後別這麽嚴肅。”
褚令挑眉,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平時很嚴肅嗎?”
時春分看著他,小心翼翼地縮了縮脖子,他要是不嚴肅的話,這世上就沒人嚴肅了。
於是回娘家這件事就這麽定了,直到時春分躺在**休息的時候,還覺得整件事情有些匪夷所思,褚令這麽矜貴的兒郎,竟然真的願意陪她回娘家,這也太突然了點。
雖然定了此事,但也不能一回褚家就迫不及待地跑回去,故而回娘家的日子定在了兩日之後,而在此之前,時春分還得先跟老太太等人見上一麵。
因為昨天老太太要跟褚令獨處,所以她特地沒去打擾,但第二天一早,時春分很快帶著離燕和餘阿兔去了老太太那兒,打算早早地給她請安,令時春分感到尷尬的是,她們一行人過去的時候,柳姨娘也帶著褚芊和褚瑩在那兒陪老太太聊天。
別看褚瑩對時春分處處刁難,但她和褚芊平時在老太太麵前,嘴巴可甜的要死,常常哄得老太太開心不已,再加上始終是親生的孫女兒,雖然是庶出的,卻也血濃於水,老太太對著她們兩個,確實心情好極了。
時春分一過來,便將原本歡快的氛圍給打破了,眾人幾目相對,彼此都沉寂了許多。
好在時春分素來沉穩,即便在這種情況之下,也還是恭恭敬敬地俯身給老太太請安,“春分給祖母請安,祖母萬福。”
老太太笑了起來,伸手示意她起身,“來來來,來祖母這邊做,怎麽剛從華亭回來,看起來瘦了不少?”
時春分迅速起身,乖巧地坐到老太太身邊,她的確是瘦了一些,隻不過是因為奔波勞碌,而多少有所清減。
“可能是路上累了,所以看著清瘦。”她淺淺笑著,在老太太麵前,她是發自肺腑地覺得高興。
老太太微微點頭,將她的手拉了過來,輕輕地拍了下,“你跟阿令一去就去了這麽久,我老太婆怪想念的,好在你不在的時候,有芊兒和瑩兒陪在我身邊,總算驅散了我不少寂寞。”
這話便是在為褚瑩的回來說話了,時春分看了她一眼,見對方瑟縮著不敢看她,也不知是在老太太麵前假裝,還是真的去了柳莊一趟,性子收斂了許多。
她的心中有數,對老太太淡笑道:“如此甚好,有兩位妹妹承歡膝下,我跟大爺出門在外也覺得安心。”
她特地強調“兩位”,便是沒有要為難褚瑩的意思。
老太太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朝褚瑩招了招手,“瑩丫頭,你不是說等大嫂回來有禮物給她嗎?現在還不過來?”
褚瑩被老太太點名,立刻從座位底下拿來一遝字帖,恭恭敬敬地承了上來,“大哥大嫂不在的這段日子,瑩兒每天都為你們祈福,特地寫了幾本字帖送給大嫂,希望大嫂喜歡。”
看見她早有準備,時春分才知道柳姨娘一行怕是故意早早地來老太太這兒等她的,她的心中好笑,麵上卻是不顯,迅速伸手接過了字帖,“有勞二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