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扶著腰,看著跪在地上哭得眼睛都腫了的女兒,心裏疼得不行,也隻敢站在一旁。
溫秀秀跪得腿都腫了,還是見奶奶不說話,抽抽噎噎的哭著。
她知道,是因為自己無意間說了姑姑的秘密,所以奶奶生氣了。
“娘,還是叫秀秀起來吧,不然,外麵該懷疑了。”
溫夫人此刻恨不得將所有的知情人全部拖出去打死了事。
可是一想到這件禍事,都是因為那個傅子衍生出來的,牙都要咬碎了。
“起來吧。”
柳氏連忙扶起地上的女兒,見她踉蹌著,站都站不穩,心疼的眼淚都出來了。
此刻溫世初才敢開口,“既然妹妹她有了這樣的事,不如成全了他們二人……我見過這個傅子衍,是個極有才學的人,他日必定是個大有作為的人。”
可是眼見自己的母親臉色越來越差,溫世初再不敢說什麽。
“我會同老爺商量,盡早定下親事,這件事就此作罷,秀秀年紀小,以後就由我來教養。”
柳氏看著自己還沒有開竅的女兒,對自己的小姑便生出許多怨懟來。
同為女子,她心底知道這番情意是真,也是實在敬佩兩人,換了旁人得了溫家小姐的青睞,巴不得立馬就靠上來吸血,偏偏傅子衍隻是書信往來,不曾有肌膚相親。
可是從女兒的角度,小姑這番作為,幾乎是斷送了溫家女兒的清譽,叫她如何不後怕。
如今女兒也被送到了婆婆那裏,自己又懷著身孕,夫君又要去外地上任,家中根本沒有她說話的份。
這件事被解決了,溫世初還是來到溫情這裏看望自己的妹妹。
可是真見到她的時候,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此刻的溫情已經下不得床了,一張臉,瘦的尖尖的,幾近透明的白。
“哥哥!”
溫世初坐在她麵前,攔住要起身的她。
柳氏亦是驚訝,連忙去給她倒水順氣。
“嫂嫂。”
溫情支撐著身子,眼睛哭腫了,還在落淚。
“我知道哥哥嫂嫂是特意來看我的,我本應該給哥哥嫂嫂磕頭謝罪的。”
說著就下床跪在兩人麵前。
柳氏大著肚子,根本攔不住她。
溫情跪在溫世初麵前,言辭懇切,“我知道我這樣做有辱門風,可是傅公子,他是真心待我,還請哥哥,不要為難他。”
這一番話,斷了溫世初來問罪的心。
他的妹妹是個什麽樣的性情,他再清楚不過,私心裏也很喜歡傅子衍。
可是溫家是絕不會在現在就把溫情嫁給他,本來就有了這樣的開端,到時候再有了親事,更是流言蜚語滿天飛。
“你現在顧好自己最重要。”
溫世初扶起她,將她安置好,示意妻子開口。
柳氏見到她這幅模樣,原本怨懟的心,一分也沒有了。
“娘現在隻是生氣,等過些日子氣消了,他要是真有本事,也該有些本事的,過個兩年,再來說親,也不是不成的。”..
可柳氏沒想到,就是這番話,送了溫情的性命。
溫情聽著,臉上慢慢恢複了幾分神采。
握住了柳氏的手,“真的嗎?嫂嫂,娘隻是一時生我的氣,對嗎?”
柳氏連連點頭,兩個人安撫好了溫情,看著她睡下了,才放心回去。
這一病,溫情兩個月才從**下來。
可她也隻能在房間裏望著窗外的樹發呆。
傅子衍許久沒有得到她的消息,應該是要著急了。
碧柳一邊給她吹藥,一邊難過。
這一邊,溫老爺叫人探聽來的消息也放到了他的案前。
看見江南傅家,他就眉頭一皺,“看來時清是不行了。”
溫夫人一聽是自己娘家旁支鬧出來的事,心口氣得生疼。
“那就往北邊看看吧。”
這樣私相授受的醜事,絕不能傳出去。
既然江南不行,那就看江北。
盡早定下親事,斷了她的念頭,溫夫人才放心。
溫老爺卻覺得,傅子衍的確是個有能力的,心中有一絲可惜。
可是也隻是一絲,他即便再有能力,也不過是清苦人家,與溫家這樣的人家,是萬萬匹配不起的,溫家要是將掌上明珠下嫁,沒有流言也要生出流言來。
傅子衍那邊卻因許久得不到消息而走神,再一次被夫子點名時,夫子的聲音就不大開心了。
傅時清見他有心事,下課之後就來找他。
這段時間,他們也算得上好友。
傅子衍不知如何開口詢問,時清隻當他是生活拮據不好開口,當下就給了他一袋錢,悄悄塞到他衣袖中。
“你我兄弟之間,有什麽不好開口的。”
傅子衍心頭一暖,就想問起溫情的事情來。
時清卻主動說起了詩社一事,“看來我們詩社,要辦不成了。”
這樣失落的語氣幾乎叫傅子衍心頭一震。
“怎麽?”
時清搖搖頭,“我姐姐已經定親了,以後不便出麵了。”
傅子衍聽著,好似不經意一般提到溫情,手心卻汗濕了,“那溫小姐也不能來了嗎?”
時清是個坦**的性子,絲毫沒有懷疑,“我最近也沒有收到表妹的消息了,聽說是病了。”
傅子衍腦袋裏便空了,病了,是不是那時來見他,淋了雨,所以才一直沒好。
一邊心疼她,一邊為自己的不信任的猜測感到自責後悔。
他不應該質疑溫情對他的情意,不過是這樣一年多未見,就開始質疑她,自己實在是配不上她。
時清見他不說話,以為是不大好同自己說起閨閣女兒的事,當下就邀請他去喝酒。
傅子衍婉拒了,快步去了夫子那裏,又跑到傅家告罪。
請了四天的假,雇了馬車日夜不停的趕到溫家。
卻也隻能呆愣愣的站在那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