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連死都美

敵國皇子的白月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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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沛之問過已經新帝的太子,問他為什麽寧可建一個衣冠塚,卻不肯把真正的溫情從江南帶回來。

那時新帝沒有回答,反而問起他與溫情相識的緣故。

其實,柳沛之知道,他想問這位小公主是如何一步一步成了昭華公主,成了邊關的女將軍。

他被柳潤藏在家裏,日複一日的當那個被柳潤委以重任的柳項之的替身,聽著外麵許多人誇讚柳家嫡子如何的驚豔絕倫,舉世無雙。

隻有他知道這個人空有相貌,肚內草包,有了他之後,更是一味的沉迷於酒色。

他自然是比得過柳項之的,到底是身子不好,湯藥喝得他反胃,讓他失去了對以後的興趣。

可是他遇見了溫情,那個跟他一樣惡名遠揚的公主。

她問他,要不要光明正大的走出柳家,讓赫赫有名的河東柳氏依附於他。

柳沛之坐在院子裏衝著她笑,笑她自以為是,這柳家,隻要他想,即便是柳潤,誰又攔得住他呢。可她卻固執,非要給他送一份禮物。

沒過幾天,他就聽到柳府上下喧鬧的聲音。

那個老狐狸,被昭華公主斬殺於西門,仿佛是為了驗證他的猜想,當天晚上,柳沛之就在自己的院子又看見了那個身穿華麗宮裝的女子。

「柳沛之,這樣好的機會,你當真不要嗎?」

是啊,這樣好的機會,他怎麽會不要呢。

要想得到一件價值連城的東西,是一定要付出代價的。他隱姓埋名進了公主府,成了昭華公主的麵首之一。

他知道她有心偽裝,卻在一次一次的假戲中付出了真情。

他喜歡這樣和她耳鬢廝磨,喜歡摟著她親近,喜歡看她在一方案幾前籌謀的模樣,喜歡她帶著十四娘子練劍的模樣。

喜歡她殺人之後臉上帶著血漬的豔麗無雙。

所以他慢慢展現了自己的才華,成為她不可或缺的臂膀,成了公主府最受寵愛的柳玉郎。

柳家的日子實在是太寂寞了,喝不完的湯藥,惡心透了的「父愛」。

可是公主府不一樣,他喜愛這樣運籌帷幄,喜歡她賞賜的權勢,就好像他們之間與別人是不一樣的。

她需要他,信任他,認可他,每次皺起眉頭的時候,他就會聽到她喊自己,柳玉郎。

可是公主府人太多了,沒有了裴氏兄弟,還有其他各種渠道帶回來的男子,秦樓楚館的清倌兒,別人送上門的禮物,甚至還有自薦枕席的那些男子。

從早到晚,公主府院牆處總有撿不完的香袋和扇子,甚至還有各式各樣的文章詩句,即使他知道溫情根本不會放在眼裏,也還是讓他看得生氣。

所以他試探出她根本不在意那些人的死活後,立馬就給他們騰出了去處,她每每問起的時候,裴氏兄弟就會自覺的替他回答,那些不過是些細作。

等到那些人見到他就瑟瑟發抖,沒有人再敢往公主麵前湊的時候,他才覺得舒心。

看,論心機論謀略,根本沒有人比得過他,他們才是天生的一對。

可他更想要聽她親口說出她離不開自己,所以屢次以親密之舉去挑逗她,以自己迷戀她作為誘餌,試圖讓她沉溺於自己給予的情網之中,如同她也順水推舟,一旦有了棘手的事情就喜歡蹙著眉傷情的看著他,讓他心甘情願的當她的臣。

不過是棋逢對手,以情為子,辯個輸贏罷了。

可他才放她離開了文州,她就想完全的脫離自己的掌控,試圖挾製他,妄想一個小小的侍衛就將自己困在鄞州。

偏偏還是個對她心懷不軌的小侍衛。

等他出其不意的追過去時,她心中卻對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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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作生了情愫,甚至為了讓他放心,對著阿喜說了許多刻薄的話,

可笑的是,他仍然以為自己勝券在握,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旻朝在她心中的意義,一個小小的細作而已,根本不會有什麽結果,他沒有必要去讓自己沾上血叫她厭惡。

任由她帶在身邊,叫他拿到了些許信息,叫他親手打下了雁子關,叫他將自己最看重的人逼死在邊關。

而他卻被她哄著回了京城,才真正的看出了溫情心中隱瞞的真相。

即使盡力同皇帝周旋,五皇子卻還是趁他不備,攔截了送去的物資,更是挾天子,讓援軍滯留在京中,看著雁子關被李旭安拿下。

「陛下,聽說您近日總是頭疼?」

柳玉郎從袖中拿出一個玉瓶來,「這是我從一位高僧那裏所得,可凝神靜氣,舒緩疲倦。」

新帝倦怠的揉揉眉心,接過來讓太監試了,又讓隨侍的太醫檢查了,才放心的吃下來一顆。

看著他吃下去了,柳玉郎才起身,「陛下,臣告退。」

新帝揮揮手,沒有再問昭華公主的事情。

柳沛之才出了宮門,就聽見外麵有人等著他,「柳公子,我要去邊關了。」

柳沛之心中一動,看著麵無表情的阿喜,「何故?」

阿喜握緊韁繩,看向馬車後的宮牆,「我要去守著她。」

等他走了,柳沛之才半倚在榻上,閉上眼睛,他就能看見她的臉。

「你放心,沒有人可以辜負你。」

他心甘情願的臣服於她,所有她無力討回的東西,他來討。

李旭安即位時,邊關就傳來了八百裏加急信,旻朝發兵了。

他派去的使臣給他帶回了一封信,一封有些泛黃的書信。

柳沛之站在思政殿中心,身後是心不在焉的皇帝,跪著的,是唯一剩下的親王,六皇子。

「先皇很惦記您,您該去陪著他了。」

邊關告捷的文書連連送到了天子案前,皇帝勉強睜眼看了,目光卻落在柳沛之的身上,「你要做什麽?」

柳沛之轉身看向他,依舊帶著溫潤的笑意,「陛下,您不是常說午夜夢回時分,能見到昭華公主嗎?臣在報仇。」

皇帝沒有說話,咳嗽了幾聲,看著底下不敢言語的一眾臣子,「你是要報仇,還是想弑君?」

這句話重極了,重得叫柳沛之想笑。

「陛下,昭華公主帶著您從雁子關回來,自己卻死在了那裏,您不想為她報仇嗎?」

皇帝喘著氣,胸口悶得難受,「小七更想叫旻朝百姓安定。」

柳沛之眯著眼,擲地有聲「陛下,是您想安定,公主從來沒有什麽胸懷天下的大誌向,她隻想把您從李朝帶回來,讓李朝不敢欺負邊關百姓。是您替她生了大誌向,將她捧在神壇。」

「您記得先皇的囑托,極盡所能的想要將兵權捏在手中,想要溫家的皇位堅不可摧。您早就不記得公主了。」

皇帝沒有說話。

李朝的那些日子,是他永不能忘懷的日子。

他也無法枉顧父皇的遺願,這個沾滿了小七的血的皇位,他必須要坐下去,要坐得穩穩的。

甚至也不能親手將小七帶回來,隻要他想繼續籠絡京中諸多臣子的心,這個被先皇貶斥荒Y無度濫殺無辜的公主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回到京城。..

「陛下,您選擇了當皇帝,而我選擇了公主,僅此而已。」

或許昔年,少年太子還是一個顧及親情,真心疼愛妹妹的哥哥,可是歲月早就腐蝕了這層情意,權利和欲望,責任與地位,早就逼他放棄了兄妹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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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沛之負手而立,看向六皇子,「您見到了先皇,務必告訴他,沛之替他打開了李朝的大門,吞並李朝,指日可待,務必……護佑旻朝。」

皇帝看著他把人拖下去,想要說什麽,被柳沛之攔住了,「陛下,您腳下的路,每一步,都沾著公主的血。」

皇帝的嘴巴張張合合,到底是閉上眼睛,沒有開口。

等到眾人以為不會再聽到什麽了不得的事的時候,柳沛之又開了口,「陛下,您還記得公主嗎?」

他還記得,記得她蹙眉的模樣就,記得他皺眉生著氣叫自己柳沛之的模樣,記得她在邊關,忍著心中的痛苦還要安撫他不要放在心上的模樣。

甚至第一次見麵都記得。

從鮮活豔麗,到邊關的沉默抑鬱,從一個小公主,一步一步走到邊關。

她其實不喜歡殺人,他知道。

午夜夢囈時,她也會從夢中驚醒。

他本可以不必這樣剜皇帝的心,畢竟公主生前心中最看重的,就是他。

可是他不能忍受這樣看重的人,一絲掙紮都沒有的踩著她的血坐在那裏,甚至連一點為她正名斂屍的心都沒有,由著天下人誤解嘲諷她。

他非要將這幾個對她不留情的哥哥一個一個送到先皇麵前,非要將這天下攪得天翻地覆,非要那個清清白白當皇帝的細作日夜不得安心,叫他將李朝的城池拱手相讓。

這樣,才對得起他的公主。

作者的話:

這一個位麵到此全部結束,我知道寫到這裏,一定會產生很多的爭議。我本想將細節和每個人的心理活動再寫多一點,但是受篇幅限製,無法再展開了,隻能挑出一些重要的關節。

關於徐安,很多人都不能理解溫情為什麽會愛上他,其實溫情在太子離開的那一刻,就已經長大了,她注定會喜歡坦白的毫不掩飾的偏愛,而不是柳沛之言語試探的情意。

而太子,遠離故土成為質子,日子是很不好受的,加上皇帝給他的責任,人心是會受環境影響的,即便他曾經疼愛自己的妹妹,他隻能順著皇帝安排的路走下去。

皇帝,他有雄心壯誌,他想要挽回局麵,所以他不會選擇讓溫情當女帝這條難上加難的路,而那些皇子,受身份限製,如果得到皇位,必定會再次受限於世家,所以他隻能等著太子回來,把路鋪好。

至於阿喜,他對公主,從來都是特別的,但是他的沉默寡言和身份注定了他不會坦白自己的心事,他心中第一是太子,其次是公主,最後才是自己,即便心中有愧,也隻有等自己的任務完成了,他才會毫無顧慮去邊關守著她。

而柳沛之,他本就是一個和普通人不一樣的存在,除了他的智商,他是一個唯我排他的人,什麽生死大義,都不及他心中定義的特殊重要,他是偏執的代表。

站在女主的角度,的確是每個人都曾對她不起,包括男主,也曾經利用過她,可如果站在每個人的角度,所有人做出來的選擇都是最優選,無法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