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門司這個地方,是從沈絮若那裏聽來的,是個鐵麵無私的存在。整個司獄直屬皇帝管轄,不受任何官員部門指派,隻要有人敢去找他們報案,他們都敢受理,上至皇親國戚,下至販夫走卒,沒有他們不敢查,不敢抓的人。..
但也因太過鐵麵無私,被人收買不了,該殺的殺,該罰的罰,讓人恨得牙癢癢。
也讓那些他們嚴懲過的小人們懷恨在心,各種潑髒水,導致名聲極差,以至於尋常百姓都不敢去找他們了。
漸漸地,大家都快忘記這個有著鐵血手腕,鐵麵無私,還與衙門刑部、理寺有著相同權職的九門司了。
而薑羨之所以早早就吩咐人去九門司報案,看中的就是他們油鹽不進,沒有不敢抓的人這點。
這可以讓李家和明相府想撈人都要費點勁。
就是萬萬沒想到。
她為什麽也要一起去啊?!!
九門司設立於城東,占地麵積兩個沈府那麽大,薑羨沒有跟李家人一樣被丟去司牢關押,也沒被帶去審問,帶她來的人將她留在大堂後,便沒再管她。
一時間,整個大堂靜悄悄的,除了她沒別人,也沒留個人看守,一點也不怕她逃跑。
她的兩侍衛倒是沒讓跟進來,被攔在了九門司外。
這會兒估計在擔心她。
薑羨搞不懂這九門司葫蘆裏悶什麽藥,隻能乖乖等著。可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眼瞅著天色漸漸暗下來,還是沒個把人過來。
這下,薑羨終於等得不耐煩了,起身逮住一個路過青羽衛小哥問:“大人,你們帶我來不是交代事情始末的嗎?這天都黑了,怎麽沒個人來盤問我?”
關鍵看他們也沒有要提供晚飯的意思。
青衣衛小哥不太想理她,扒拉開她攥住胳膊的爪子,後退了好幾步,才不耐煩道:“你廢話真多,大人們都很忙,讓你等,你等著就是。”
“這等歸等,你們倒是給個準話呀!大人你自個兒瞅瞅,外麵天都要黑了,再讓繼續等著,你們至少也要送頓晚飯吧?”
“晚飯?”
青羽衛小哥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了。
“九門司的晚飯你吃不起,忍忍吧!”說完,似乎怕薑羨再說點別的,腳底生風地跑了。
“……”
她那麽像吃不起頓晚飯的人嗎?
薑羨:瞧不起誰呢?
不知道又等了多久,天直接黑透了也沒見人來,倒是李家兄弟被帶進來後不久,經調查並沒有參與欺辱沈府的行列,但行為也算擅闖民宅,一人被打了二十棍便放了。
現在就李家那少夫人被扣押著。
這下薑羨坐不住了,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怎麽李家兄弟都能走了,她這個原告反而還被扣著?
這嚴重不符合辦案流程,她得去找個九門司管事說道說道。
就在薑羨站起身準備去找人時,不知何處刮來一陣陰風,直接從她麵門掃過,將周圍的油燈全部熄滅。
氣氛,陡然變得詭異起來。
這他媽誰又擱這兒裝神弄鬼來了?
薑羨心裏翻了個大白眼,但戒備心還是時刻警惕著的,為了不暴露修仙界那邊的身份,麵上趕緊作出符合這個世界小姑娘的人設,裝出一副驚恐狀來。
“誰?誰、誰在那邊?”
薑羨兩隻小手緊緊攥著,黑暗中一雙霧蒙蒙的杏眼警惕地四處流轉,將受驚恐懼又佯裝鎮定的模樣拿捏得入木三分。
也就在這時,黑暗中慢慢凝現朦朧微光。
緊接著,那微光中漸漸浮出一簇簇青火,也就是人間所說的鬼火,伴著陰風陣陣,忽閃忽閃地飄在半空。
這場景,要是換成李家那婦人,怕是都嚇抽抽過去了。
薑羨不怕,可她得做出故作堅強的害怕。
眼看那些青火越來越多,緩緩凝聚到一處,一點一點擁簇出一團人形黑影。那黑影腳不沾地,半空飄了過來,定在了薑羨半米開外。
不及格!
就這種小場麵,還不如她當初嚇時朵朵的那出驚悚,看著都不像修為很高的修士能整出來的。
薑羨在心裏給了個差評,麵上卻一副嚇傻了的模樣。
在與黑影大眼瞪小眼的來回間,內心已經飆出了一萬隻草泥馬,使勁壓製了好久好久,才沒一拳揍出去。
狠心擰了自己一把,薑羨呼吸急促起來,手不著痕跡地護在腹部,作出一臉見鬼了的表情,終於瞳孔炸裂了三秒,尖叫出聲:“鬼呀!!!”
然後很符合見鬼人設,順勢倒在地上。
嚇暈了。
這演技,不怕驕傲,她能為自己打個滿分。
隨著薑羨的‘暈倒’,周圍的鬼火不閃了,陰風不刮了,黑影僵硬的呆住了。
他的表演怕是還沒開始就被迫結束了。
“不應該呀,明明感覺到了同界氣息,怎麽可能這麽弱雞呢?”
艸,你個龜孫才是弱雞!
薑羨閉著眼睛,感覺那人又靠近了她兩步,然後就感覺自己臀部的位置被人踢了踢,接著那人出聲道:“喂,我知道你是裝的,趕緊起來。”
嘁,天真,還想詐她。
見地上的女人依舊紋絲不動,黑影有些不高興了,周圍裹著的朦朧霧氣散去,露出了原本模樣。
薑羨要是此刻能偷偷瞧一眼,肯定能瞧到個織錦廣袖青衫,模樣豔麗到極致的男子。
而男子那張臉,與元瑄臨那種俊極雅極的風姿秀逸不同,雖豔麗卻一點也不女氣,輪廓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深邃烏黑眼眸還泛著悠悠紫色,給人一種高貴又神秘的特殊感。
要是薑羨能看一眼,恐怕還會覺得有些眼熟。
眼熟不是她見過這人,而是這人俊歸俊,但給人的感覺很像她生活過的某現世中的一種狗。
——不對,禮貌點,一種犬。
那種犬,大名西伯利亞雪橇犬,小名二哈,人們通常更喜歡稱它為“傻狗”,因為它長得俊,愛拆家!
當然,要是他此刻不攥著把小刀,瞄準了地上的薑羨,架勢想要往人身上捅,那就更像了。
就在小刀帶著一股子狠厲殺意疾速而下,快要碰到薑羨時,薑羨感覺心口一窒,差點沒繃住跳起來躲開。
好在她內心夠強大,依舊一副暈死過去的模樣,而那小刀也傾斜了一寸,險險定在她耳畔的分寸之地,隻淩厲刀鋒切斷了她幾根碎發。
果然,又是在試探。
“還真是個凡界螻蟻,浪費本尊心情!”男人喃喃自語道。
這個凡界的人,經過他多年來的觀察,基本都沒有修習過任何術法。而他剛剛釋放出的殺意,也是隻有修習過術法的人能感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