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鄴,望蘇城外。
薑羨緊了緊手裏失去所有光澤的金羽,看著馬背上戴著個鐵麵具,一身染血盔甲,拿著把大刀架在她脖子上的青年,表情有點僵。
她怕是第一個修仙三千年還幹不過一個凡人的。
不但幹不過,還得試圖解釋:“雖然,雖然我是出現得……有那麽一點點蹊蹺,還帶點玄幻,但怎麽說也算救了你一命,不至於刀了我吧!”
是的,薑羨從天而降的時候,替眼前這個青年砸死了個從後偷襲的敵人。
你就說巧不巧吧!
青年抬頭望了望天,又低頭盯著她瞅了又瞅,才把刀收了回去。
“你為何會從天上掉下來?”青年開口,聲音低沉,還有些倦意。但薑羨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一時想不起來跟誰的有點相似。
“我是仙女,被貶下……”
薑羨張口就要胡謅,可話還沒說完,那程亮程亮的大刀又一次架她脖子上。
剩下的話頓時卡殼了回去了。
麻批的,動不動就動刀,我特麽怎麽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好吧!
大刀的主人眼色一厲,手中大刀立馬加重了些力道:“說點人能聽懂的人話。”
薑羨:……
他是在罵她不是人嗎?
好懷念修為還在的時候啊!
要是她現在修為還能用,她肯定先給這廝個大逼兜,讓他知道什麽叫做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呸!不對,當湧泉相報,好好教他做個人!
“你在心裏罵我?”
“沒有沒有,我哪敢啊!”薑羨有些心虛,急忙擺手否認。
心裏卻還在狂罵不止。
她肯定是受了修仙界那些傻逼的影響,智商還沒恢複。
青年戴著麵具,居高臨下看不清他什麽表情,但那雙眼睛裏很篤定薑羨在心裏罵他了。
就在薑羨被盯得渾身不自在的時候,一個小兵跑了過來,目不斜視地稟報道:“稟少將軍,老將軍帶領的大軍已經成功抵達燕北關,隻待少將軍整軍前去會合。”
“知道了。”
青年再次收回刀,看了薑羨一眼。
就在薑羨以為可以離開的時候,隻聽他沉聲吩咐小兵道:“將她送去城中本將的府邸,讓人看牢了,告訴他們若是人跑了,提頭來見!”
“……”為什麽要看牢,萍水相逢,不帶這樣的。M..
小兵領命。
薑羨一臉懵,不等她說點什麽,馬背上的人已經打馬奔出了老遠。
真的無了個大語。
“你們家這少將軍是要強搶民女嗎?”
小兵佯裝聽不懂她在說什麽,朝著一邊側了側身,擺出個請的姿勢:“姑娘,請隨末將來。”
薑羨不想去,捏了捏拳頭,眯眼盯著小兵想偷襲把人打暈跑路。可手剛抬起來,從身後突然就冒出兩把大刀,明晃晃架到她肩膀上,一左一右壓著。
“冒犯了姑娘,這也是少將軍吩咐的。”
他們少將軍果然有先見之明,瞧,剛剛這姑娘還想跑呢!
“……”水逆嗎今年?
薑羨被送到了個叫雲府的地方,一路上她都輕拍著肚子,想讓裏麵的崽給點修為好跑,可拍了一路,都到地方了,肚子半分反應也沒有。
倒是小兵瞧見她一直捂著肚子,還以為她不舒服,到了府裏就給她找了個軍醫過來。
軍醫要診脈,薑羨不配合,又一把大刀架到了脖子上:“對不住了姑娘,您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屬下沒法跟少將軍交代,隻能得罪了。”
你特麽給老子架大刀威脅就好交代了?
薑羨那叫一個胸悶氣短,但也隻能咬牙切齒地把手脖子伸出去。
半響後,軍醫笑著說恭喜:“姑娘有孕了。”
於是,府裏眾人皆大喜。
喜個屁啊!
薑羨白了他們一眼,感覺這府裏的人,都跟他們那什麽少將軍一個樣,莫名其妙的。
她的崽又不是他們家的,他們高興個什麽勁?!
薑羨被扣在這府裏,好吃好喝的被供了三天。直到第三天傍晚,她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一個滿身戾氣的高大身影怒氣衝衝地闖了進來。
她眼睛都還沒睜呢,一把刃口還留著血跡的大刀先抵住了她脖子。
講真,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她被架了多少次刀了?
“為何到處造謠說懷了我的孩子?”
“……???”
小朋友,我真的有很多很多的問號?
“我造謠?懷了你的孩子?”薑羨驚了,不樂意了,扒拉開大刀激動了:“你別亂說好不好,咱們連認識都還談不上認識,孩子怎麽可能是你的?”
薑羨是真驚了,要不是確定這裏不是修仙界,她都懷疑這廝是來搶仙骨的。
呸!狗男人嚇她一大跳。
“你罵誰是狗男人?”
“我沒罵呀!”真沒罵,她剛剛是在心裏罵,她確定。
男人丟了大刀,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子,湊近到薑羨麵前,要不是有他臉上那塊鐵疙瘩麵具隔著,都能直接玩貼貼臉了。
媽的,挨那麽近幹嘛,想占便宜直說。
薑羨推了推,奈何男人力氣太大,她推不開。
所以說,修為何其重要。
她不是武修,也不是劍修,沒有修為加持,她就是個廢物。
雲降看著近在咫尺的女人,一邊死死盯住她的嘴巴,一邊聽著傳入耳朵裏軟軟糯糯的聲音,直到確定她的嘴巴沒有動,也沒用腹語什麽的,才後知後覺的確定了一件事。
他好像,能聽到這個女人的心聲。
“本將似乎真有點相信你是天上來的了。”
“……?”
這孩子是病了,還是有人格分裂?
看出她眼中的疑惑,雲降鬆了手,還好心的將他揪皺的地方輕輕撫了撫,手感意外的柔軟。
薑羨老臉一紅,一巴掌拍他手背上,吼道:“流氓,你摸哪兒呢!”
真可怕,她是不是遇到什麽隱藏病嬌了?
雲降收回被拍紅的手,搓了搓,沒計較,睨著薑羨有些認真的想,什麽是病嬌?
自這一天起,薑羨就發現這男人似乎有什麽大病。
他們兩個非親非故的,他不放她走不說,還不澄清她肚子裏的崽不是他的,反而時不時的就跑來陪她坐坐。
真就坐坐。
每次都坐得她在心裏都吐槽無力了,他才陰側側地起身,盯著她的肚子,然後對裏麵的崽說句:下次再來看你。
看個毛線啊!
你他媽是有透視眼能隔空看裏麵的胚胎啊!
薑羨每次都聽得背脊發涼,確定這廝是隱藏病嬌無疑。
要不然誰這麽上趕著喜當爹的?!
太可怕了,她覺得她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