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這時,一早沒睡懶覺,也沒見人影的封如故從外走了進來,手裏還拿著什麽東西,見他們在烤東西吃,直接就把手裏的東西,往炭盆上烤東西的鐵架子上丟。
把人家沈大人剛搭上去的東西都砸火裏去了。
沈大人斂著臉幽深地瞟了他一眼。
雲將軍看清楚烤架上的東西,略微吃驚的問了句:“家裏的香蕈還沒被你吃完啊?”
這話問的!
有點嫌棄的嫌疑。
封如故抬了抬眼,沒回他,但瞥見沈大人刷香油的動作,也學著接地氣地也跟著擼起了袖子,拿著兩根木箸,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翻烤著他的寶貝香蕈。
翻烤了會兒,就迫不及待的夾起一片,都不知道烤熟沒熟的,直接丟進嘴裏嚼了嚼,旋即嘴角露出一個滿意弧度。.
他似乎又發現了一種香蕈的新吃法。
烤出來,刷點鹹醬,還挺好吃。
以封如故的德性,好吃的東西當然要吃個夠,吃個飽了。
於是他又往烤架上丟了不少。
“……”以前在九門司的時候,到底是哪個傻狗嘲笑她貪圖口腹之欲,丟修仙界的臉的來著?
尼瑪,如今到彼身,他倒沒臉說自己了。
薑羨表示嫌棄極了。
她好想問一問這傻狗,上輩子是沒吃過香蕈還是咋地?情有獨鍾到如此執拗的地步,讓她不得不懷疑,如果香蕈也能成精,他估計會找個香蕈精當媳婦!
午膳的時候,睡了一上午的人們終於陸陸續續起了床。
雲降是第一個過來的,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封如故用烤好的香蕈在下餃子。
這種吃法,看得雲降也表示嫌棄極了,大步走到薑羨麵前,給她擋著那味兒。
“爹剛才烤的,還熱的,給你吃。”
薑羨給雲降留了兩個幾隻雞翅,看得和陳別君一塊走進來的陸嘉有些眼紅。
要不是實力不允許,他估計想搶了。
沈大人也給自家閨女烤了點留著,但賣相實在太醜,絮若不想吃,深知自家老爹手藝的她,也下不去口。不過為了不傷自家親爹的心,她轉手送給了旁邊的龐如玉。
反正她爹也快是他老丈人了,孝敬老丈人,就先從吃老丈人做的東西開始吧!
嗯,她家如玉可以的!
幸福來得太突然,龐如玉心跳加速,捧著沈絮若給的烤雞翅兩眼冒粉紅泡泡。直到那東西進嘴的瞬間,他的粉紅泡泡‘砰’地一下,破了。
僵直的笑容差點抖得不要太明顯。
而自信能烤出絕世美味的沈大人,看到女兒把東西轉手送人了,還有些委屈巴巴的,於是看龐如玉的眼神都不好了。
他想的果然沒錯,女婿這種玩意兒,就是專門來跟他搶小閨女的。
真是討厭,大過年的,都不曉得回自家過去,還吃了他辛辛苦苦烤的雞翅膀,真是過分又礙眼!
龐如玉吃到了這輩子吃過最難吃的烤雞翅,還是心上人給的,老丈人烤的,真是痛苦並快樂的存在著啊!但在老丈人那時不時想扒他皮的目光下,他還不能把痛苦表現出來,得大口大口吃出絕世美味的扭曲表情來。
絮若看得都不忍了,但捂著小嘴笑著沒阻止。
“我舅父烤的東西很難吃嗎?”
薑羨笑眯眯的,直接故意發出了靈魂拷問。
她可是還記得,他上回就因為被她擠兌了兩句,不敢盤她,就大舌頭的翻陳年舊事,四處宣傳她在九門司隻值一兩銀子的事。害得封如故想起來她欠了他一大筆銀子,後期夥食費都不給了。
平白讓家裏少了份收入,想想就有點來氣。
這下所有人都看向了龐如玉。
龐如玉嘴角狠抽了下,嘴巴裏正好嚼到一口烤糊的肉,苦得他差點破功。
但一生好強不服輸的他,堅決不能讓薑羨的打擊報複得逞,趕忙搖頭,昧著良心道:“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雞翅,京都的都比不上。”
……比不上這麽難吃!
從外進來的沈夫人聽到這話,直接被逗笑了。
她哪裏不知道自家丈夫那手藝,烤出來的東西,難吃他又不吃,還不自知,總覺得好吃還總想留給人家吃。
也是難為未來女婿吃得麵不改色,還得誇出這樣違心的話來。
不過向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她自然不會拆穿的。
果然,難得被人誇烤的東西好吃的沈大人,瞅向龐如玉的眼神瞬間緩和了許多,撫了撫山羊胡,挑釁地看了雲將軍一眼。
看到沒,這就是女婿的用處!
雲將軍瞥回了眼過去,覺得他有點幼稚。
龐如玉灌了口絮若給他倒來的水,悄悄含了口中漱了漱口,目光暗暗狠瞅了薑羨一眼,然後窺了眼旁邊自顧吃得優雅從容的封如故,倏然想到了什麽,嘴角開始上揚。
他好像找到反擊的武器了。
不過他也知道少將軍護短,特別是對薑羨,所以不敢太明目張膽‘報複’回去。
但,禍水可以東引嘛!
龐如玉陰陰一笑,朝不想被傷及無辜的陸嘉瞥了一眼,然後故意不經意地問道:“那日我過來,看到你從夥房倉庫提了一筐黑漆漆的東西走了,好像是拿去燒了對吧,是什麽?”
陸嘉身體頓僵,立馬就察覺到他的禍水東引,心裏暗罵了一聲。
龐如玉是狗,扯他下水!
封如故聞言,眉微皺,抬眼涼颼颼地看了過去。
他那雙眼,帶著顏色,麵無表情盯著人看的時候冷冰冰的,挺讓人發怵的。
“燒了?”他冷聲開口。
昨日他們回來就趕上了元辰,忙著湊熱鬧去了,是也封如故還沒空去看他貯存的香蕈。
但今早睡醒後,他想喝碗香蕈粥,就去看了,可找了一圈都沒找著,就剩他放客房裏的還在,其他連筐都不見了。
他原本還以為,是被這雲裏的奴仆給他挪了地方,準備回頭問問,倒是沒想到有人敢給他燒了。
膽子真是不小啊!
陸嘉頓感後背發涼,求生欲滿滿的他,瞬間一蹦三尺遠,指著薑羨出賣道:“不關我的事,是薑羨讓我幹的,我都不知道那筐裏裝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