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矜冷貴氣的眸子一掀,隻吐出一個字,“走。”
眾人隻覺得原本熱鬧嘈雜的場子一靜,便看到有人走過來了,順勢望去,便見到兩抹身影。
楚幕長的標誌,是站在大街上就惹的一水小姑娘走不動路那種,但是當他們的眼神越過楚幕,細細看,便赫然覺得楚幕……淡了。
他身後那冷著麵的男人如神祇降臨,氣質矜貴清冷,額前細發隨走動輕擺,不時露出攝人的眸。
他直著眸,正盯著什麽方向。
不過幾分鍾,他二人已經停至喬家母女麵前。
剛站定,楚幕便笑嘻嘻開口,“小嫂嫂,終於看到你真麵目了。”
剛才在包廂外,他隻看了個大概,現在靠近後才發現,這小丫頭長得真好看,比他那些妞耀眼太多了。
蘇沂偏頭看了看,認出了楚幕。
上一世她跟楚幕的交集不多,隻知道楚幕一直跟在江宴沉身邊,作為好友十分忠心。
果然,楚幕這話一出,全場不禁嘩然,這整個清城能讓楚公子認哥的,除了姓江那位還能有誰?
可問題是,江宴沉不是下午已經和豪門千金定親了,那這小姑娘又是哪門的嫂子?
周雅如二人也是一愣,母女倆對視半天,愣是沒反應過來。
這楚公子衝著蘇沂喊什麽……小嫂嫂?她沒聽錯吧!
蘇沂這死丫頭什麽時候傍上這二位爺了?
周雅如迅速回神,走至兩人身前。
“江少爺,前幾天寒舍辦宴,您百忙之中沒抽出時間,沒想到今天居然遇上了,下周我們還有家宴,不知道您有沒有……”
“不是說迷路了,扭了腳?”
周雅如一席話還沒說完,清冷的男音就將她打斷。
眼前倏地卷來熟悉的雪鬆香,蘇沂胸口一窒,隨即覺得心髒跳得越發快。
他真的來了?
她視線隨江宴沉好看眉眼一寸寸下挪,掠過她吻過的鼻尖,掠過她埋過的窩頸,最後落到那隻手上麵。
男人的手很白,很細,但是絕不像女人的手,相反他指尖有一種極優雅的韌勁和力量感。
蘇沂一直都覺得,江宴沉的手是一雙很貴的手。
所以那時她看著江宴沉親手替自己一點點擦去血汙的時候,悔恨感才會那麽強烈。
回神後,蘇沂搖搖頭,聲如細蚊,“是……”
“名片怎麽也扔了?我說過,隻要你的要求並不過分,他都能滿足你。”
說完,江宴沉便不容拒絕地拉過蘇沂的小手,將那張名片塞進她手心。
蘇沂看著江宴沉一根根扳動她的手指,直至她將那張名片徹底攥住。
她低下頭,眸子瞬間亮了亮。
“不太過分的要求,都可以嗎?”
她亮晶晶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江宴沉頓了下,隨後點點頭。
“我扭了腳,讓他老板送我回家,可以嗎?”
少女語氣輕輕的,小小的,眉眼間亮著希冀。
一側,楚幕見兄弟不給力,火速助攻。
“江哥沒空,我有空,我的車就在外麵,要不我……”
江宴沉沒給他機會,伸手略過楚幕肩頭,直接將小丫頭扳到自己麵前。
沒多說,隻是淡淡的開口,“可以。”
喬婉母女愣在原地,驚訝地盯著二人。.
什麽時候蘇沂扭了腳?又什麽時候認識的江二爺和楚公子?
直到三人走後,周圍人議論的聲音都還沒停下,喬婉盯著遠處幾人消失的地方,目光變得更加陰狠!
這個鄉下土狗,憑什麽!
隨江宴沉坐上回程的車,蘇沂看著身周隻覺得百感交集。
上一世,她和江宴沉的故事就是在這裏開始的。
不過那時是他小心翼翼地同她講話,這一世,是她帶著目的貼近他。
感受到少女柔軟軀體貼過來的一瞬間,江宴沉身體瞬間僵硬起來。
從剛剛他就發現這小丫頭腳扭了是裝的,可他沒有戳穿。
他眸子暗了暗,語氣冷冷的,“蘇小姐,我想晚上我已經將話說得很明白了,請自重。”
說話間,他緊緊攥住雙手,手臂上青筋凸起,卻很快放鬆下來。
就差一點,被身側的小丫頭看見。
“嗯。”
蘇沂似懂非懂點點頭,“確實是我冒昧了,那我能明天請你吃頓飯,賠禮道歉嗎?”
距離微黏,卻恰到好處。
盯著她那雙極認真的眸,江宴沉竟說不出拒絕二字。
蘇沂好像得到了糖果的天真孩童,嘴角處抿開一抹甜甜的笑。
“那我們就說好了哦,明天見,我這個人很較真的,你不來,我就會像狗狗一樣,一直等。”
就算她心底默認是因為她的重生導致了江宴沉心意的變化,可蘇沂不想管那麽多了。
追夫嘛!還是得耍點手段!
尤其還是攻略一個十八九歲的青年!
她還不信了,一個小少年能接得住她的招?
可下一秒,男人的話徹底澆滅了她剛燃起來的火,“蘇小姐救我的時候就知道我是個病秧子,那你圖我什麽呢?”
病秧子這事,確實存在,隻不過她當年就知道這是江宴沉為了做上家主的手段。
她誠懇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回答,“不圖什麽,我就是喜歡你。”
聞言,江宴沉的心更亂了。
而雙手骨節因為太使勁地發白,差點出賣了他。
車子緩緩滑進喬家門口,蘇沂眨了眨眼,雙眸濕漉漉的,“我腳扭了,你能抱我下去嗎?”
說話間,她張開雙臂,一臉期待的樣子。
車座那邊的男人雙手緊了緊,開口拒絕,“蘇小姐腳有沒有事,自己清楚。”
蘇沂咬了咬牙,這個狗男人,什麽時候發現她是裝的了?
最終蘇沂在外側下車,繞到內側。
她小手敲了敲車窗,瞧著眼前的一片黑色認真道,“江宴沉,明天見。”
車窗內,江宴沉眸色已然變得柔和。
他目送少女跑進喬家,目送她消失在視線之中。
手指在真皮座椅上磨了磨,他眸色漸深。
蘇沂到底什麽時候變得這樣懂得拿捏他了?
半晌後,江宴沉長舒一口氣,修長的手指蔓上太陽穴,低喃道,“真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