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無憂趴在車窗上看著四哥哥遠去的背影，黝黑的眸子裏閃過一抹失望。
人群裏被簇擁著的少年突然回首，衝著她的方向揮了揮手。
小家夥的黯淡的眼神一下子又亮起來，麻溜的關上車窗，爬到了副駕駛去陪三哥哥。
周日送孩子上學的家長很多，校門口的車輛擁擠，車子在道路上緩緩行駛。
褚長思看著來往的人群，偶爾有人把目光投過來，他下意識的就想躲避，總覺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
“三哥哥，大家是不是都在看車頭上的小金人啊？”
褚無憂扯扯他的衣角，察覺到他在緊張，衝他露出一個明豔的笑容。
此話一出，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褚長思覺得鬆了一口氣，仿佛身上的目光減少了許多，緊張壓抑的情緒得到了緩解。
仔細觀察其實大多人都在專注看路，偶爾看向來往的車輛，確實有人在看車順帶目光看向駕駛室。
但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沒有人認出他，也沒有人在嘲笑他。
“或許吧，也可能是在看別處。”
“嗯，那也可能是憂憂看錯了，感覺大家都好忙哦，確實沒精力關注其他的。”
褚無憂向著車外看了一圈兒，車子已經開到了馬路上，耳側是呼嘯而過的風聲，路人都變成了小黑點點逐漸遠去。
車窗開著，陽光順著縫隙跑了進來，暖洋洋的再吹點風十分愜意。
小家夥梳的整齊的劉海兒都被風吹了起來，有一根像打了發膠似的，直衝衝的立著。
聽著耳側的風聲和汽車行駛的聲音，褚長思逐漸放鬆下來，才遲鈍的反應過來小家夥是在安慰自己，心頭忍不住一顫。
寬闊的街頭有很多擺小攤的，前方有個小老頭兒，站在一輛小推車前，手裏拿著勺子在往一個機器裏加東西。
然後用竹簽在機器上麵翻滾，很快就形成一個圓滾滾的大球，有各種顏色和形狀，好多小朋友手裏拿的都有。
“三哥哥，前麵的那個老爺爺賣的是什麽呀？”
褚長思開車的空檔扭頭看了一眼，給她解答：“那是棉花糖。”
“好吃嗎？”
褚無憂沒見過，趴在車窗前好奇的張望，既然是糖那應該很好吃吧？
“憂憂想吃嗎？”褚長思見她的目光都快黏上去了，便降慢了車速。
褚無憂點點頭又立馬搖搖頭，那邊人口密集，她感覺三哥哥不喜歡人多的地方，那還是不要去了。
褚長思調轉車頭，在附近的停車場停下，打開車門把她從副駕駛抱了下來。
“小饞貓，口水都快流下來了，還說不想吃？”
“其實，不吃也是可以噠！”
褚無憂抱著他的脖子，眸子裏滿是興奮，嘴巴笑的都能看到裏麵潔白的小嫩牙。
“三哥哥隻是不愛去人多的地方，不是不能去，買個棉花糖用不了多長時間。”
“可是三哥哥會緊張…”
“大家都很忙，沒工夫看三哥哥的，不是嗎？沒人看就不會緊張。”
褚長思笑著捏捏她的臉，小家夥高興的捧著他的臉親了好幾下。
小攤販前圍了好多人，褚無憂買了一個白色的棉花糖。
這玩意兒本來就含糖量高，彩色的有色素，褚長思怕對身體不好，就沒敢給她買。
不過小家夥也聽話，沒有追著問為什麽，安靜的在一旁等候。
“小朋友，你是來買棉花的嗎？”
一個身穿休閑服有些駝背的老頭兒，不知何時湊了過來，伸手輕輕拍了一下褚無憂的胳膊。
老頭兒的麵相很慈祥，隻是眼角的皺紋很重，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卻意外的幹淨。
褚長思眉頭微皺，抱著懷裏的小奶團往後一退，拉開距離，警惕的看著對方。
“是啊！”褚無憂乖巧的點點頭
那老頭兒笑了笑，五官變得更加慈祥，蒼老的手指輕輕搭在褚長思的肩膀上。
“我想問個問題可以嗎？”
褚長思不太喜歡陌生人的觸碰，忍住想揮開他手的衝動，沒有說話，但身體明顯繃直，帶著幾分不悅。
老頭兒見他不吭聲，倒也不氣餒，仍舊是一副和藹的模樣，徑直開了口：“請問您是褚家三少爺嗎？”
“你想說什麽？”
褚長思目光變得陰沉，顧不上什麽尊老愛幼的，直接挪開了他的手，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
“三哥哥…”褚無憂輕輕喚了一聲，小臉緊張的看著他。
老頭仍舊笑的和善，對他的過激反應絲毫不放在心上：“別緊張，我沒有惡意，隻是眼熟問一問罷了。”
“……”
褚長思緊緊凝視著他，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反應太激烈了，對方看起來確實沒什麽惡意。
況且一個老年人，又能對他做什麽呢？走個路都費勁兒。
這時賣棉花糖的老爺爺樂嗬嗬的遞了根棉花糖給他：“小夥子，你們的棉花糖好了。”
褚無憂看著蓬蓬的棉花糖，湊上去輕輕咬了一口，甜絲絲的入口即化，味道就普通的糖味兒，算不上很新奇。
“三哥哥，咱們該回家啦！”
小家夥說著把棉花糖送到他嘴邊，褚長思順著她的意吃了一點，眸光又看了一眼那個奇怪的老頭兒，淡淡的應了聲好，抱著妹妹轉身打算離開。
擦肩而過時，老頭兒突然伸手拉了一下小奶團兒的手，仍舊是那副慈祥的姿態。
“小朋友，再見哦！”
“老爺爺，拜拜！”
褚無憂收回自己的小手，似乎有點被嚇到了，抱著哥哥的手收的更緊。
“憂憂……咳咳……”
褚長思艱難的咳嗽兩聲，白皙的脖子到臉頰處一片漲紅。
“嗯？”
“快鬆手，三哥哥要呼吸不了。”
褚長思艱難的說出這句話，喉嚨處一鬆，猛的喘了兩口氣。
這孩子，手勁兒可真大！
遇到這麽個怪人，他心裏疑慮重重，腳步也加快了些，即便是坐進車裏，可那雙眼睛仿佛還如影隨形。
小家夥係好安全帶，看著自己白嫩的手心，又看看三哥哥，猶豫了一下開口：“三哥哥，剛才的那個爺爺不是人是妖。”
而且她能確定那不是普通的小妖，至少是有修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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