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蘭芝隻管哭著搖頭,卻惹得李江愈發心急,站在一邊捶胸頓足的惱道:“那是什麽你說呀,哎呀!”
“隻是,我當日險些被那宋二狗汙了清白,雖及時得救,可到底心中惶恐,就算回來這些時日,也依舊每晚夢魘,夢見那宋二狗魔爪伸來……”
“可,那宋二狗不是已經死了嗎?在牢裏叫人活活打死了,宋家村兒的人都知道啊,他女兒宋好就把他葬在了後山上,這些你不是知道麽?”
“我知道,可我還是害怕。當日那宋二狗說是吃醉了酒走錯了屋子,可我卻知道他分明沒醉,他還說…還說……嗚嗚嗚……”
“他說什麽了?”
“他說是他閨女宋好安排好了叫他來的!嗚嗚嗚……”
李蘭芝說完,像是情緒終於崩潰,哭著撲倒在桌子上,把臉埋在了胳膊裏,任憑李江怎麽哄勸也不肯再說一句話。
李江什麽好話都勸盡了也沒辦法,隻見李蘭芝哭的愈發凶,在屋裏急惱的轉了兩拳之後,他重重一拳砸在了桌麵上,狠狠道:“等著,我去給你報仇!”..
天香樓外,三天的半價經營活動已經結束,門前卻還是排了個長長的隊伍。
李江還未走近,就有人對著他嗨了一聲:“排隊排隊,沒見著人都在排隊嗎?”
說話的是個大爺,頭發已經花白,眼睛卻警覺光亮,時刻盯著防止有人在他前頭插了隊。
李江回頭看了看隊尾,沒直接去排隊,而是先笑了笑,問起大爺:“您知道這前麵在排隊做什麽嗎?”
大爺睨了他一眼,糾結了一下還是直說道:“天香樓新鋪子要籌備開張,聽說前頭掌櫃的親自招工人呢!”
說完又十分不客氣的睨了他一眼,道:“說是要有廚工經驗的,你這樣的小夥子怕是沒有吧。”
李江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嗯,我沒有。”
沒有經驗卻不妨礙他去應聘。
一路慢慢的跟著隊伍來到宋好麵前,叫她仔細從頭到尾的打量了一遍,心裏冷笑連連。
陰險毒辣的女人。
宋好不知他心思,隻見眼前人麵相白淨,看著十指指甲縫裏也沒什麽髒汙,問了兩句話,雖沒有什麽廚房的相關經驗,但看著說話唇齒清晰,語氣也算平和,像個機靈可用的。
“叫什麽名字?”
“李江。”
宋好提筆往紙上勾畫了了姓名,衝著旁邊夥計一點頭,夥計朗聲道:“李江,錄用!”
方才跟他說話的大爺落選後還站在一邊看著,見他錄用,語氣就有了些酸溜溜的。
“你小子今日也算是托我的福了。”
李江皮動肉不動的笑笑:“是,托您的福。”
這話接了跟沒接一個樣。
李江後頭排隊的人就不多了,正好人也招的差不多,看完最後一個,宋好便吩咐收了桌椅,自己領著今日新招的一幫人進了身後天香樓的後堂。
今日新招一共十個,宋好預備在碼頭新開兩間吃食鋪子。
簡單給幾人說了一下薪資待遇和做工規矩,便有柳元英帶著牛總管和趙大廚來給這幾人分配師傅先簡單培訓一段時間。
分店越開越多,宋好有意的讓牛總管和趙廚分管一些事務。
牛總管本就官癮大,宋好願意放權叫他管事,他更是喜得無有不應,抓住幾個新來的就是各種經營理念的傳導和訓話。
柳元英在一旁聽著,低聲問宋好:“我過幾日要再去香山寺一趟,正巧你相公中了解元,如此大的喜事,你也該再去一樣跟佛祖還個願,我倆不若一道。”
不說宋好還想不起來,當日她抽中個下下簽,什麽火中蓮生之類,唬的她那段時間坐立不安生怕裴彥卿考場上遇著什麽事情,結果什麽都沒有發生。
她當日給那個什麽虛行大師一頓忽悠,隻當自己還真在這個時代遇上了真正的佛法大師,現在看來,隨便拉個人來唬她幾句,也能叫她上了當。
宋好想著就撇撇嘴道:“我不去,新店籌備,我忙著呢。”
柳元英卻柳眉一樹,惱道:“多忙?又不急著開業,便是等上一天又沒什麽問題。說好了,就後日,咱倆一塊兒,我領著雅兒一塊兒去。”
說著就要定下這事兒,抬腳上閣樓去。
宋好哎哎兩聲,被她拉著一塊兒走,腳步錯亂還不忘問道:“帶上雅兒做什麽?你上回去給雅兒求得什麽?”
“哎呀實則上回雅兒衝撞了花神,感了風寒,家中延醫吃藥了多日還有些咳嗽,我這才……”
李江站的靠邊沿,放在宋好兩人低語,他就這麽支著耳朵聽著,隻捕捉到幾個關鍵字眼。
“後日,香山寺。”
過了兩日,便到了和柳元英約定好的上山還願的日子了。
這一早,宋好便穿戴好了去天香樓等著柳元英的馬車來接。
因著不再信廟裏那幾個禿頭忽悠了,宋好也隻當這一趟是陪著柳元英出去散心郊遊,所以她今日好好打扮了一下,在吳嫂的幫助下梳了個當朝女子最流行的靈蛇髻,衣裳也換成了十分靈動的鵝黃馬麵裙配淺白碎繡花襖褂。
此外,手邊拎著的籃子裏頭還有幾樣她早上新做的點心,有棗泥酥、栗子糕還有新鮮熱乎的缽仔糕。
宋好本還想帶瓶櫻桃釀的,想著雅兒年幼,便改帶了烏梅湯,酸酸甜甜的小孩兒大人都愛喝。
不多時,柳元英的馬車便來了。
宋好歡歡喜喜的拎著籃子上了馬車,卻隻見到柳元英一人坐在車廂裏,便疑道:“雅兒呢?我還帶了熱乎的缽仔糕給她吃,她怎麽沒來嗎?”
柳元英點點頭,“今日出門時風大,我想著等上了山風要更大些,怕她吹了風咳嗽又要嚴重,便叫她呆在了家裏。”
雅兒沒來,籃子裏的缽仔糕宋好隻好和柳元英及她身邊的小丫頭一塊兒趁熱分食了。
馬車一路行到山間入寺的路口,車夫照舊籲停了馬,請兩人夫人下車步行。
丫頭先下了車,接過宋好手中的籃子,先後扶著宋好和柳元英兩人下了馬車。
今日山間風尤其的大,宋好和柳元英牽手走著,風刮過來,扯開馬麵裙的褶皺,幾乎要把她整個人都掀飛出去。
雖不是正麵逆著風走,卻到底有些費力,柳元英體力最差,不多時便嚷嚷著走不動了。
宋好和小丫頭兩人稍強些,卻也沒好到哪裏,三人就著上回歇過的草地坐下,稍作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