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太子回府之時,謝蘭若有意無意的提起了和玉私自出宮一事。
“皇後娘娘生了好大的氣,連著前來求情的沈貴妃都一起罰了。”謝蘭若跟往常那樣伺候太子更衣,“我還聽人說了,和玉常與五皇子廝混在一塊兒,此番出宮,五皇子也早已知情……和玉年紀尚小,不懂事就罷了,五皇子也跟著瞎胡鬧,若是出了什麽意外,誰能擔待得起啊。”
和玉是皇帝最寵愛的公主,皇帝若是得知了此事,頂多隻會嘴上罵上兩句,但若知道蕭無忌知情不報,定是要重罰的。
“太子殿下,要不你寫一封彈劾信,將那五皇子彈劾一番,省得他再帶壞和玉。”謝蘭若試探性道。
胭脂鋪子現在有和玉和蕭無忌撐腰,她難以作亂,但若兩人自顧不暇,那麽她便輕鬆多了。
若是別人,太子也就順手寫了,反正不虧,可是那人是曾經幫助過他的蕭無忌,他不太想做。
“一點小事而已,用不著彈劾。”太子隨手丟開外衣,坐到茶幾之前,“母後不是已經責罰和玉與沈貴妃了嗎,我若是再寫一封彈劾信,人家還以為我和母後故意針對他們母子呢。再者和玉本就貪玩,即便沒有五弟,她也會出宮,此事與五弟能有什麽關係,你還是不要摻和此事了,關心一旦過度,好事就變成壞事了。”
謝蘭若是真的沒有想到太子還會表現出如此通情達理的一麵,平時也沒見他把其他皇子放在眼裏啊,這會兒怎麽扮演起親厚兄長來了?
“殿下教訓得是,是我關心則亂了。”謝蘭若坐到太子身邊,為他倒了杯茶,想了想,還是道,“其實我這樣做,也不全是和玉之故……”
她故意頓了一下,聞聲,太子亦停下動作,斜眼睨向她,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謝蘭若受到鼓勵,直言不諱道:“殿下貴為太子,眼紅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其他人也就是罷了,反正也不是皇子沒有繼承大統的資格,可這五皇子不一樣,殿下對他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謝蘭若急於成為太子的左膀右臂,讓他離不開自己,而要想做到這一步,最好的辦法就是一起拚事業,為他出謀劃策。
話音落地,太子定定的盯著謝蘭若,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殿下,您這樣看著我做什麽?”
謝蘭若微微紅了臉,露出副羞怯的模樣。
太子見狀,暗自收回脾氣,耐著性子道:“五弟自小便喜遊山玩水,普天之下,最不可能跟我奪權的人就是他,他的心願便是當個閑散王爺,我若是連這一點也不能忍,少不得要引起其他人的反撲。再說了,單就與和玉廝混這個罪名,能有多重?父皇頂多罰他禁足罷了!”
太子攬住謝蘭若,哄著道:“我知你記掛我,但也不是真跟記掛法,行了,別再費心思理會這事了,我聽人說,玉春堂這段時間的生意不是很好,你該費心於此才對。眼下正是用錢的時候,一點意外都出不得。”
提到這事,謝蘭若的火氣更大了,可是她又不能直接說出自己技不如人。
“殿下心善,見了誰都覺得是好兄弟,可我卻不這麽認為。知人知麵不知心,誰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麽。”謝蘭若的語氣暗含火氣,“要我說,還是先下手為強的好,免得日後追悔莫及。”
太子原是想給她一個台階下,誰知她不僅沒有轉移話題,反而上綱上線,又繞回了原點。
“聽你這意思,是覺得我看人的眼光不行了?”太子的語氣冷了下來。
“不是……”謝蘭若驚慌,可惜太子根本沒有給她機會沒事。
“朝堂的事,我自有定奪,輪不著你來指手畫腳。”他一把將其推開,嫌棄的意味最是明顯不過,“後院女子不得幹政,你再不收斂著些,傳到父皇耳裏,我也保不了你。”
太子對蕭無忌的好感正是極盛之時,一句壞話也聽不得,得虧說話的人是謝蘭若,這要是換了其他人,他早就治罪了。
“太子殿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擔心你。”眼見太子動怒,謝蘭若急得直接跪了下去,“我一心隻盼著太子殿下過得好,絕無幹政的心思。”
謝蘭若道歉道得迅速且誠懇,太子當她是真的沒有這種膽子,隻道:“趕緊起來吧,讓下人看到了可就不好了。”
謝蘭若依言起身,剛要貼到他身上,太子卻往後退了半步,道:“你早就休息,我與太子妃有事相商,今夜便在她那裏過夜了,不必等我。”
謝蘭若咬牙切齒,心裏分明就已氣出了血,麵上卻仍隻能若無其事的把人送走,暫時咽下這口怨氣。
且說和玉這邊。
沈貴妃好心為她求情,最後卻挨了皇後的罰,她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總想做點什麽補償一番,可沈貴妃正在禁足當中,尋常人不得去見,尤其是她。
和玉實在是沒了辦法,隻得交出全部的胭脂水粉還有美容養顏的藥膏,這些都是胭脂鋪子的鎮店之寶,有錢都買不到,和玉忍痛割愛,以此表達歉意。
宮女帶著禮盒來到沈貴妃宮前之時,蕭無忌正好急匆匆趕來,才剛得知沈貴妃禁足的消息,他便坐不住了。
蕭無忌隻是一個普通的皇子,想要進宮探望自己的母親還得提交申請,沈貴妃不想讓他太過操勞,是以沒有同意他時時過來,隻讓他每月進宮一次便罷,來得頻繁了,皇帝那邊也會起疑心。
“母親沒有爭權奪利的誌向,隻想求個安穩,可惜旁人不是這麽想的,隻要身在宮中,就會被打上隨時都有可能爭權的烙印,一生都洗不白。”蕭無忌在外人麵前均是副笑臉,到了母親麵前卻是反其道而行,看起來像是一副從未得到過快樂的模樣。
“這些話你在我麵前說說也就算了,可千萬別到外人麵前說道,若是給人聽見,少不得又是一番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