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獸人救助指南

第222章 吃個飛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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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接近尾聲,銀發花魁恍若仙女下凡之姿緩緩下落,在一眾掌聲和歡呼聲中降落至台上謝幕,身姿倩倩婉約,沒有人不會為之傾城容顏傾倒。

不多時,餘夏便被送回了包廂,剛打開門,就見到林武依舊端坐在桌前,一動不動,恍若雕像一般,隻有一雙眼睛還可以動,用力到麵頰漲紅,雙目圓睜也掙脫不了不能動這件怪事,而那位白衣琴師則陪伴在身側,親切地拍打著他的脊背,嗓音柔和清潤:“乖乖的啊,掙紮隻會越來越痛,要不要喝點茶?啊,但是你現在喝的話可能會嗆到……”

如羊脂玉一般白皙細膩的手執起茶杯,不管不顧地就往林武嘴裏塞,順帶還發出一串善解人意的輕笑:“但是看客官您挺口渴的,還是先喝一點吧。”茶水頓時順著下巴嘩啦啦地流入衣襟裏,打濕了一大片,林武的目光凶狠地想殺人。

看起來,他們玩得還挺開心。

聽到腳步聲,白衣琴師抬眸望過來,抬頭之間,風吹起鬥笠白紗,從底下露出一雙湛藍柔美的眼眸,在見到她的那一刻,眼尾笑意盎然,迫不及待起身迎向他們。

當然,走前還不忘拍拍林武的肩膀,原本還繃得直直的身子立刻無力地癱軟下去,趴在桌子上。

“小夏。”他隻是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別的什麽也沒有說,一切盡在匆亂的腳步聲和這一個浸滿沁香的擁抱之中。

“我好想你……”他彎腰俯身下來,黑發和鬥笠的帽簾一同落下,將這道無比接近於歎息的聲音掩在了氣息之中。餘夏回抱住他,也回了一句我也是。

“白翎,你的頭發怎麽……”

青年從她頸窩處抬頭,漂亮的藍眸俏皮地眨了眨:“我們好歹也是偷偷潛進來的,當然要喬裝打扮一番——我這樣好看嗎?”

美人就是美人,無論是什麽發色或是服裝都是那麽好看,他是這樣,舜也是這樣……後者甚至還換了個性別。

“好看。”她由衷地誇讚道,笑得眉眼彎彎,“白翎無論什麽樣子都好看。”

“小夏……”

眼見著白翎眼睛眨巴眨巴兩下,蝶翅一般的睫毛似乎染上了零星水意,馬上就要開始互訴衷腸,敘舊起來要沒完沒了……舜冷眼看著,突然道:“時間要不夠了,趕緊結束吧。”

白翎聞言,抬頭看向她,沒說什麽。故而又親昵地用鼻尖蹭了蹭她的發絲:“可惜現在沒法把你帶出去……小夏,我們要走了。”

“什麽意思?”

“鈞州如今戒備森嚴,我們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裝作樂團混進來。今日之事一出,想必玉華樓也很快會被嚴戒搜查,我們得離開了……小夏,阿隼要我給你帶一句話:這場戰爭的轉折點就在此時,一切皆由你來決定。無論如何,他和他麾下的大軍都在為著同一個目標在努力,絕不會背叛當初立下的誓言。”

“……”

“小夏,我們要留你一個人在這裏了,對不起……但是,就算我們說要帶你走,你應該也不會答應吧?”

白翎輕輕撫上她因醉意而有些發愣的臉龐,縱使萬般不舍,但如今撤退才是最好的抉擇。

真是不甘心啊,第一個能見到她穿上嫁衣的居然是那種家夥……

眼見著倒在桌上的家夥馬上就要醒來,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夠了,白翎聽見身後傳來難受的悶哼聲,有人悠悠轉醒,凳子在地上拉出刺耳的噪音。M.biQUpai.

“唔……”

“小夏,看著我。”

她是第一次聽到白翎用這種像是命令一般的語氣對她說話,微揚的唇角,上挑的眼尾,以及那一抹藍在無限放大,如同汪洋大海,完全籠罩了她,鼻尖嗅到的卻是如沐春風的清香。

唇上的軟意拉回了她飄忽不定的思緒,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這是被親了。

“……!”

對方呼吸清淺,這個吻也如蜻蜓點水那般一觸即分。距離近得能看清他臉上的絨毛和紋路,還有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笑意。

“再見,小夏。我們很快又能夠再見麵的。”

他說完這句話後便離開了包廂,獨留下一室清香,以及……

不得不說,這一下確實把餘夏的酒懵狀態嚇醒了,她在原地愣了很久,回過神來時便對上了一雙說不清是何情緒的深眸當中。

“……”

白翎那家夥……究竟給她留了個什麽樣的爛攤子啊啊啊!!

月影漫漫,長夜未盡,他們趕著夜色,在久久不散的靜默當中回到了府中。下人們聞到他們一身酒味,趕緊讓膳房煮醒酒湯。餘夏在綾羅的幫助下更了衣,漱了口,未等醒酒湯端來,她就已經想要睡下了,但綾羅還在一旁絮絮叨叨著讓她再撐一會兒,醒酒湯馬上就要來了……

門外有腳步聲,綾羅前去開門,餘夏扶著額頭坐在桌邊,喝酒的後勁一波波湧上來,頭一陣一陣隱隱發痛。她閉著眼睛,聽見幾道腳步聲在耳邊回**,有人停在身邊,再睜開眼時,燈影觥籌間,一抹暗紅衣角闖入視野,一隻骨節分明,厚實有力的手掌端著瓷碗,深色藥湯在碗中微微搖曳,倒映出一張神情冷暗的臉。

“林武?”

她喚了一聲,青年沒應,剛洗漱過的皂角氣味幽幽飄來,卸下了任何飾品,細碎的發絲落在額前,碎影婆娑,眸光晦澀不明。

“出去吧。”他屏退旁人,綾羅應了一聲是,識趣離開,並將守在門口的守衛也一並帶走。

室內幽香彌漫,屏風上的花鳥紋在牆上映出栩栩如生的影子。似乎怕驚動了它們,餘夏輕聲問道:“你怎麽來了?”

“你今夜會喝醉都怪我,隻好親自送碗醒酒湯來謝罪了。”

他執起勺子,遞至她唇前:“喝了吧。”

“……我自己來。”她抬手就要接過勺子,但他明顯不給機會,執意要親手喂她才顯得有誠意。青年嘴角噙笑,又重複一遍:“喝了吧。”

無奈,她隻好張嘴,喝下這一口又酸又澀的湯藥。

“聽說,我們回來以後,在城門口截到了一批意欲出城的馬車……車上數名女眷,作伶人樂女打扮,深夜出城著實可疑,士兵已將她們盡數押入大牢,擇日審落。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嘴裏的滋味實在五味雜陳,餘夏蹙起眉頭,“人已經被你們關進大牢裏了那便問她們自己去,我又怎麽會知道。”

“自然是審問過的,她們自稱是伶人,老板歇業給了她們一筆錢遣散,可問到她們老板在哪,竟一個也不知道。”

他歎了口氣:“你說,這人怎麽會憑空消失呢?難不成還能像獸人一樣長了翅膀飛走?”

“是啊,說不定呢。”

“……”林武笑了笑,碗中的湯藥快要見底,他便放下碗,見她唇瓣被藥汁浸得水潤,抬手用袖子替她擦了擦。

“對了,小夏在鈞州還有認識的人嗎?”

“什麽?”

嘴角已擦幹淨,青年卻並未放手,長有硬繭的指腹重重按在她的唇瓣上,壓得下陷,綻開點點紅暈。

“我隻是在想,我們成親那日還是需要請些熟識的親朋好友來見證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