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白薇的心一頓，景灼又繼續吻著她，他的吻溫柔細致至極，似口中著了一塊珍貴的玉石。
“我要去看看雲曇。”段白薇的耳尖一熱，被人含入了口中。她的氣息有些亂，說出來的話有氣無力。
“可是屍身已經有些腐了。”景灼停下，“你心裏能承受嗎？”
段白薇心裏一疼，眼眶發熱滿腔的酸澀，“他們都是我的親人，無論如何我都要去見一麵。”
景灼帶她去看了，段白薇的神色很平靜。
見了雲曇與吳公公後，段白薇道，“我想安頓好他們的家人。”
“我已讓高良去做了。”
景灼見她神色有些不好，眉心微蹙，“把人安葬了，我讓高越明送你去江南，你在那好好的養身體。”
“我要去華清寺為他們做法事，供往生牌位。”段白薇注視著景灼，目光認真執拗，“可以嗎？”
她的眼眸清亮，還能從中窺探出一抹憂傷。景灼沒有拒絕，“我讓識卿現在去準備馬車。”
華清寺在鵲都的十裏之外。
落處清幽寧靜。
段白薇常年在此為已逝的太子祈福，可每一次她隻當這裏是她享受寧靜日子的好去處，清閑無事，坐臥隨心。
每一年都有一段時間住在華清寺，華清寺的主持大師與她交好。廟中的小師父也大多數都知道她，待她溫和有禮。
聽到莊重悠遠的鍾聲之時，段白薇的心平穩下來。
當主持得知她要做法事，眉眼悲憫，提出要親自給她做這一場法事。
段白薇感激不盡。
她親眼看著雲曇與吳公公在大火之中化為灰燼，寺廟中的僧人念著往生經，段白薇跪在佛祖殿前，她抬著頭仰望著那佛祖，慈眉善目悲憫眾生，在世人心中神通廣大。
從前的她從不信佛能解救眾生之苦。
而如今她卻想佛祖破除她心中之惑。
法事結束之時，住持向她行了一禮，“太子妃，可心存疑惑？”
段白薇一襲白衣，眉眼鬱色縈繞，她雙掌合十回禮，心中虔誠問道，“是，我心中有一件事一直纏繞心頭，我迷茫糾纏，時常在裏麵彷徨失措。大師，我該如何做？”
住持長眉長須皆白，已老態龍鍾，散發著恬淡平和，眉眼慈悲，他道，“一切事由，不離自性，從心而生。莫向外求，從心而覓。”
“從心而覓？”段白薇垂眸低喃。
住持微微頷首。
“太子妃，遵循本心，從心而活感無不通。”住持清明的雙目望著段白薇道。
段白薇頓默許久。
住持已悄然離去。
段白薇回到廂房，房中的人在等著她，識卿手中拿著行囊。
他仍需要回到他的戰場之上。
識卿頷首行了一禮，從房中退出去，廂房中的的門被關上。段白薇站在門口處，望著景灼明朗的眉眼，她的眼眸裏不覺含情，波光纏綿流轉。
“我還會在這裏祈福兩日。”
景灼走至她身前，“好，之後高越明會送你去江南，渭南的戰事要是快的話，冬日的時候我就會往南去，與你在江南賞雪過冬，若是慢了，便到來年新春。”
段白薇隻是道，“你現在就要走了嗎？”
“嗯。”景灼伸手撫上段白薇的臉頰，注視著她道，“在江南等我回來。”
當景灼正要放手之時，段白薇於半空中握住了他的手。
景灼眼色一頓。
回神之時，他的腰身已被一雙手緩緩抱住，段白薇在他懷中。
段白薇靠著景灼的胸膛，能聽到他的心跳，閉著雙目隱藏其中的情緒，聲音微微酸澀而低啞，“平安歸來。”
景灼的心因她的舉動因她說的話，漸漸變得炙熱，他掐緊了段白薇的腰肢，提著她坐上了房中的桌子上，四目相視。深沉的眼眸中含著的情意翻湧而出，心中的狂潮驀然升起。
他的薄唇湊近心念已久的人，鋪天蓋地的吻落在段白薇的唇上。
她攥緊了身前的人的衣裳，她口中的軟舍酸麻。
承受他洶湧的愛意欲潮。
靜默的廂房之中水聲四起，呼吸喘喘，房中的氣息變得潮濕悶熱。
景灼吻上她的耳朵，她抱住了他的脖頸，纖長的手指摩挲著他頸上粗粒的肌骨。
段白薇的皮膚羞紅，衣裳淩亂，領口半開，一片片白肌玉骨皆染了粉色，腰上的大掌勒得她生疼。
他咬了她胸前的鎖骨。
“白薇，一定要等我回來。”
景灼被情欲潤過的聲音低啞。
段白薇唇瓣微張輕喘出聲，她隻是想與他道別，想遵從本心，再無其他。
暮色蒼茫時，景灼已離開，華清寺中他留下了很多人守著她。
段白薇站在簷下抬眸望著天邊暮霞，眼眸中清潤一片。
她聽到腳步聲，循聲望去便看到了月見出現在庭院中。
“月見。”
段白薇欣喜的眼中含著淚。
月見滿身風塵仆仆，走到了段白薇身側，“小姐，我回來了。”
“南樂國國君已被景王趕出了大曜，小姐是不是不用去和親了？”月見問道。
段白薇搖頭，聲音中含著沮喪，“不用了。”
“雲曇和吳公公呢？我沒有等到他們。”
“他們已經死了。”段白薇閉目。
“……”
月見愣了一下，“為什麽？”
“為了護住我，在牢中自盡身亡。月見，我不需要他們這麽做的。”段白薇心裏愧疚不已。
月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小姐，我會在你身邊一直陪著你。”月見隻能如此安慰她。
段白薇擁住了月見。
月見安撫似地拍拍她的背，在這一年裏段白薇經曆了極多事情，想到如今鵲都裏當初支持太子一黨的一些文人學士在激烈聲討景王一事，她該不該告訴她這些。
“小姐。”可她終究都會知道的，月見還是決定不隱瞞，“我有事與你說。”
段白薇鬆開月見，見月見的神色凝重，心中頓時莫名生出不妙，“何事？”
月見注視著她道，“景王被擁護太子的遺黨與太子外祖一族一同聲討殿下，聲討他無情無義，齷齪下流，毀太子之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