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位授予儀式短暫卻又冗長,導師們機械地重複著頒發證書、撥穗、合照一係列動作,隻希望趕緊結束這場典禮。
等待撥穗的學生換了一批又一批,拿到畢業證時已是正午,大家都離開會場去食堂享受學校提供的最後一頓午餐,偌大的場館逐漸冷清下來。
傅白榆更是被耗盡了為數不多的耐心後早就提前離開了,走之前他給道笙發了個消息,說是在車裏等她。
道笙百無聊賴地靠著扶手發呆,反正一時半會也輪不上她。
手機忽然震動一下,竟然是傅白榆發來的消息。
她往前一瞧,隻瞧見他離去的背影。
之前出於避嫌她一直沒打擾他,眼下他走了,道笙滿腹疑問終於有了地方發泄。
不過她隻顧著詢問他怎麽會以客座教授的身份跨專業參加畢業典禮,完全沒注意到傅白榆離開的方向壓根不是停車場。
傅白榆也沒隱瞞她,回複得坦坦****。
【靠爹。】
道笙有一瞬間的懵逼,然後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因為傅白榆的興趣愛好是天文,所以傅彌生這麽多年一直大力讚助這個行業,哪怕後來傅白榆改行學了醫,他也沒取消過捐贈。
據她所知,學校西北角的天文台就是傅彌生出資翻修的。
道笙捧著手機喜滋滋地想:這算是沾了未來公公的光嗎?
隨及又馬上否定了這個念頭。
不對不對,不是未來公公,不是未來公公……道笙你在想什麽啊。
……
兩個小時後,就在道笙餓得饑腸轆轆考慮要不要先去吃個午餐時,終於輪到她上台撥穗了。
道笙看了一眼上完課匆匆趕來的楊妮妮和趙悅悅,兩人回她一個放心的眼神,打開手機開始錄視頻。
道笙站在舞台左側整理學士帽,把穗子挪到右邊,確認沒問題後等待上一批同學撥穗結束。
眼看著倒數第二名學生下台,隻剩下她最後一人,剛準備走上去,就見剛剛還在撥穗的導師們動作整齊劃一地從右側台階下去了。
其中就有給道笙撥穗的李教授。
他走得最早就算了,甚至可以說是迫不及待地離開了會場。
道笙:“???”
什麽情況?
一瞬間道笙腦子裏閃過無數個念頭,諸如學校是不是把她忘了,或者沒人注意到她還沒撥穗……
到最後,她想起了她的畢業論文。
那顆研究到一半爆炸了的小行星。
李教授該不會真的讓她延畢了吧?
道笙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時間忘了動彈。
就在這時,又有一人從右側台階走上來。
所有參加學位授予儀式的導師學位都是博士,那人同樣穿著紅色的博士服,卻顯得那麽與眾不同。
頎長挺拔的身姿昂藏於寬大的博士服中,卻掩蓋不住男人矜貴清冷的氣質。
他緩步走到舞台中央,含笑看著她,眼神寵溺,語氣溫柔,“道笙同學,隻剩你一個人了,還不上台嗎?”
道笙愣愣地望著傅白榆。
她不理解。
不理解他能參加她的畢業典禮就算了,居然還能親自給她撥穗。
這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靠爹也不是這麽靠的吧?
道笙沒反應,傅白榆也耐心等著,似乎一點也不著急。
眼看著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於道笙一人身上,趙悅悅生怕出現什麽變故,趕緊放下手機小跑過去推了推她,“發什麽呆呢,趕緊上去呀。”
道笙這才回神,慢吞吞地走到傅白榆麵前。
按照流程,她應該先和傅白榆握手,然後鞠躬致謝,傅白榆給她撥穗,並頒發畢業證,再一起合照就可以了。
但此時此刻道笙腦子裏一團漿糊,盯著傅白榆胸前的白色垂布,握手也忘記了直接僵硬地彎腰。
恰巧這時候傅白榆伸手,於是好死不死的,長指碰到了她的臉。
兩人都有一瞬間的怔忪。
道笙覺得自己從來沒這麽僵硬過,堪比死了三天似的。
傅白榆無奈極了,忍不住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臉頰,低語,“寶寶,你別這麽緊張。”
道笙怎麽可能不緊張,她簡直恨不得找條地縫把自己埋進去。
好在她背對著台下,又有頭發遮擋,基本沒人到傅白榆的小動作。
除了台下偷笑的那兩隻。
不用說都知道是趙悅悅和楊妮妮。
道笙覺得自己真是丟臉丟到家了,趕緊抬頭和傅白榆握手,順便瞪了他一眼。
他的掌心溫涼,她的手心卻一片汗濕。
分明是慌到了極點。
“放輕鬆,”傅白榆看著她臉上一片緋紅,存心逗她,“我又不會吃人。”
道笙哪敢說話,隻有怒視他的份。
剛剛的小插曲導致道笙的學士帽有些歪了,傅白榆貼心地幫她重新戴好,將穗子從右邊撥到左邊。
有人送來畢業證書,傅白榆拿過遞給道笙,道笙平複好心情,雙手接過。
傅白榆示意她站到他右側準備拍照。
台下有攝影師拍照,更有許多手機舉起來,想要記錄這一對俊男美女的組合。
合照時要展示畢業證,道笙將畢業證立起來扶著右邊,傅白榆伸出左手扶住左邊。
兩人麵對鏡頭露出職業性微笑,道笙正想著趕緊結束,忽然覺得垂於身側的左手被人握住。
那人的指節溫涼,掌心卻火熱。
道笙心裏驚喘一聲,卻不敢低頭去看。
隻能默默祈禱著,有衣服遮擋,應該不會被其他人看出來。
快門響起的前一秒,她聽見身邊的男人說。
“寶寶,畢業快樂。”
道笙下意識側過臉,卻發現他正轉頭望著她,眼裏蘊著淺淺的笑。
“哢嚓。”???.biQuPai.
畫麵定格。
單從照片看,著實是養眼的一對。
隻是無人知曉,學士服和博士服背後,那兩隻緊緊糾纏、十指相扣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