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九月份,薌城的氣溫變化就大了,早晚涼,中間熱,但風過時已是微冷。
薌城一中的公示欄前擠滿了新生,報道這天,所有新高一的同學都在積極興奮地尋找自己所在的班級。
“我去,今年的中考狀元居然不是一中初中部出來的?”
“這是誰啊?總分比第二名足足高了二十分!”
“你連傅白榆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聞,初中連續三年霸榜薌城市狀元,大大小小的競賽獎項拿到手軟,是清溪中學的國寶級人物,那麽多高中搶著要他,最後還是來了一中火箭班……”
“這麽變態?這家夥是人嗎?”
“人家是學神……”
“他怎麽會在清溪中學讀初中?這不是埋沒了人才嗎?”
“我跟他一個小學的,那時候他就很出名了,我聽說他本來好像是該去紅星中學的,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去了更差的清溪中學,事實證明,是金子在哪裏都會發光這句話真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你們說,他該不會是為了哪個女孩兒才甘願回鎮上讀書的吧?”
“那就不知道了,總之人家是站在雲端的神,隻可遠觀不可褻玩,我們抬頭仰望就好……”
……
與此同時,道笙站在人群最外圍,等其他人討論完三三兩兩散去後,她才走過去找自己的班級。
分班名單根據中考分數高低來排名,她幾乎是擦著錄取分數線過的,在倒數第二頁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九班。
找到自己的班級後,道笙慢慢走到第一頁名單前,仰頭看著紅榜上第一個名字。
傅白榆。
燦金色的三個大字,簡簡單單,卻極具壓迫感。
道笙想起剛剛那些人的議論,默默地在心裏反駁:他才不是什麽雲端的神,而是掛在夜闌之上光芒萬丈的星辰。
永遠自信閃耀。
☆☆☆☆☆
“笙笙妹妹,被你杜哥哥中考排市前三的瀟灑風姿迷倒了?”
一道不懷好意的嗓音驀地在身後響起。
道笙嚇了一跳,扭頭一看,杜蘇陽勾著傅白榆的肩膀過來了,臉上笑容痞裏痞氣的。
杜蘇陽這次中考難得揚眉吐氣了一回,雖然還是意料之中的被傅白榆踩在腳下,但拿到了全市第三的名次,比他以往任何一次考試發揮得都好。
“誰看你了,”道笙撇嘴,“我看我哥哥呢。”
這家夥真是越來越自戀了。
杜蘇陽翻了個白眼,“他哪次不是第一,你看了那麽多年還沒看夠啊?”
“你會嫌第一多嗎?”道笙信誓旦旦地反問,她從來都是站在傅白榆這邊的。
“我——”
“他根本拿不到第一,”傅白榆把肩膀上杜蘇陽的那隻手拿下去,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杜蘇陽,技不如人就要願賭服輸,別忘了我現在是你的債主。”
中考前夕,杜蘇陽非要跟傅白榆立賭約,如果他考得比傅白榆高,高中三年傅白榆就得當他的小弟,如果傅白榆考得比他高,他就要出資買下傅白榆早就看好的一架望遠鏡當作禮物送給傅白榆。
傅白榆對於他這種飛蛾撲火自取滅亡的行為沒有任何猶豫就同意了,至於結果……
杜蘇陽想起自己打了兩個月暑假工還沒還完的外債,對當初年少輕狂急於想要證明自己居然主動和傅白榆這個變態打賭的腦殘行為感到追悔莫及。
杜蘇陽不服氣地“切”了一聲,“你別得意得太早,高中還有三年,我就不信不能把你從神壇上拉下來。”
“可以,”傅白榆若有所思,“正好我最近看上了一架新的光學望遠鏡,要不我們再打個賭?”M..
杜蘇陽幽幽開口:“傅白榆,我長得很像提款機嗎?”
傅白榆微微勾唇,瑞鳳眼裏匿了光,有些蠱惑人心的模樣,“看來終於長腦子了,不容易。”
杜蘇陽:“……”
道笙低下頭,沒忍住笑出了聲。
杜蘇陽不跟他一般見識,看向道笙,“笙笙妹妹,你在哪個班啊?”
“九班。”道笙乖巧地回答。
“九班?好像離一班有點遠啊,”杜蘇陽回過頭去看教學樓,抬手指了指,“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九班在四樓這邊,一班在五樓那邊吧?”
隔著天南地北的。
按照薌城一中的校規,每年會選出中考成績排前三十的學生組成火箭班,也就是每個年級的一班,傅白榆和杜蘇陽都在其中。
“是有一點。”道笙歎了口氣,眉眼間有點落寞。
都怪她實力不夠,進不了火箭班,別說和哥哥做同桌,連跟他一個班都做不到。
而且她聽說火箭班和普通班的教學水平完全不一樣,上高中又忙,說不定她在學校裏連見他的機會都沒有。
小姑娘長這麽大,第一次知道了分別是什麽滋味。
傅白榆看出來她的垂頭喪氣,抬手揉了揉她的頭,溫言道:“沒關係,以後有問題隨時來一班找哥哥。”
道笙聞言眯眼笑了,呲出一口小白牙,甜甜地應了一聲,“好。”
杜蘇陽在一旁看著,酸得倒牙。
這兩人成天哥哥妹妹的秀,是一點不考慮他這個孤家寡人的感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