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從窗外灑落進來,映得辦公桌前那顆鹵蛋一般的光頭愈發明亮。.
溫思懷作為新高一的火箭班班主任,單獨一間辦公室,他寫完教案準備午休,突然聽見有人敲門。
“進。”
一扭頭,竟是傅白榆。
一上午過去,溫思懷已經對班上的學生有了大概了解,尤其是傅白榆,開教職工大會時校長就指名道姓要特別關照,在不違反校規校紀的情況下必須無條件滿足這個大寶貝的一切要求。
“坐坐坐,”溫思懷指指旁邊的椅子,笑容滿麵地問,“找我有事兒?”
傅白榆也不客氣,坐下後開門見山,“老班,有關換座位的事想找你商量一下。”
溫思懷啜了一口茶水提神,“換座位?現在這樣不挺好的嗎?”
他是個佛係的人,對於學生坐座位沒有特別的規定,不想再耗費精力去調整。
“不好,”傅白榆語氣淡涼,“影響我學習。”
溫思懷一聽立馬放下茶杯,嚴肅了神情,“你想怎麽換?”
“單人單座,互不打擾最好。”傅白榆言簡意賅。
相比起其他班五六十名同學一個教室,火箭班一個班隻有三十名學生,同樣的占地麵積,單人單座最合適。
“行,你看著辦就行,去吧,別影響了下午上課,”換座位本來也不是什麽麻煩事,隻是溫思懷人比較懶,現在既然有學生提出來,反正不用他操心,答應得十分爽快,幹脆利落地揮揮手,“記得把門給我帶上。”
他在一中任教快二十年,每天中午一到點必須要睡覺,早就養成習慣了,今天被傅白榆這麽一打擾,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謝謝老師。”
傅白榆起身出去,關門的時候抬眼一瞧,溫思懷不知道什麽時候撈了個卡通造型的粉色u型枕往脖子上一卡,仰靠著椅背睡得正香,他已經聽到了輕微的鼾聲。
這才幾秒鍾工夫。
傅白榆的嘴角抽了抽。
幹脆也別叫什麽老班了,直接叫睡神吧。
☆☆☆☆☆
夜色正濃,月半圓。
上高中後,走讀生每天晚上九點下課,住校生還要在教室裏多上一節晚自習才能回宿舍。
傅白榆來九班找道笙的時候,隻看見了陳籽言,沒瞧見小姑娘蹤影。
他站在門口問:“笙笙呢?”
“道笙一下課就出去了,很著急的樣子,叫我幫她把書包收一下。”陳籽言在收拾道笙桌上的課本。
她是住校生,不著急回家。
九班的住校生不多,大部分學生都收拾好東西離開了,教室裏隻零零散散坐著幾個同學,傅白榆見狀幹脆走進去,“我來。”
陳籽言哪敢忤逆傅學神,把道笙的書包遞給他,坐在一旁看他收東西。
“都在這裏了?”
“應該是吧。”陳籽言也是很不清楚。
傅白榆對照著黑板上各科家庭作業仔細清點了一下道笙課桌上的書本,不出意外這個小迷糊果然漏拿了一本練習冊,要不是他及時發現,她明天又得一大早慌裏慌張趕來補作業。
傅白榆把她要完成的所有家庭作業一本一本分門別類地放好,然後是筆記本、文具袋和水杯。
動作輕車熟路,一看就沒少幫道笙收拾。
陳籽言嘖嘖稱奇。
傅白榆拉上拉鏈,隨手拎起道笙的書包,恰巧這時候她從教室外回來,“哥哥你都收好啦?”
“嗯,走吧。”
道笙和陳籽言道了別,乖乖地跟在傅白榆身後回家。
“剛剛去哪兒了?”
“去上廁所了,”道笙小聲跟他吐槽,“我們班主任好狠啊,開學第一天就考試,今天晚上連著上了三節語文課呢。”
都把她憋壞了。
“笨蛋,”傅白榆無奈地看著她,“考試也可以請假出去上廁所。”
“我說了呀,但是老師不準。”道笙有點委屈,“非要我們做完了題收卷了才能出去。”
傅白榆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
說話間兩人走到樓下,這個時候最後一節晚自習的上課鈴已經打響,操場上沒有路燈,空****的校園一片漆黑,杜蘇陽突然不知道從哪裏突然鑽出來,幽幽地問:“小白白,笙笙妹妹,你倆怎麽回家啊?”
道笙被他嚇了一大跳,捂著心口往傅白榆身邊躲了一下,“你是鬼啊?”
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
傅白榆抬手護住道笙,眼神冷冷地看著杜蘇陽。
“這不是你倆聊得入迷,壓根沒注意到我嗎?”杜蘇陽敏感地察覺到傅白榆犀利得快要殺人的眼神,趕緊向道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嚇到你了。”
道笙寬宏大量地選擇原諒,然後回答了他剛剛的問題,“我們坐公交。”
校外不到二十米就是公交站,他們要坐的那一班公交車次很多,基本每隔五分鍾就會有一輛從一中門口開過,所以兩人一點也不著急回家。
杜蘇陽人精慣了,一下子捕捉到重點,挑眉笑了,“你們?”
“是呀,我和哥哥一起回去。”道笙人傻,一點沒察覺到有什麽不對,理所應當地點點頭。
杜蘇陽撞了一下傅白榆的肩膀,壓低聲音問:“什麽情況?你倆同居了?”
傅白榆不由得緊皺眉頭,這家夥嘴裏都是些什麽虎狼之詞。
不過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杜蘇陽這麽說好像也沒毛病。
“平時上課笙笙就住在我家,”他輕描淡寫開口,想了想又格外強調一句,“兩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