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白榆回病房時發現道笙不見了。
他沒想到自己就去買個早餐的功夫她就醒了,著實愣了一下。
**的被子還是掀開的狀態,傅白榆的眼神落在床邊那雙鞋上。
果然是個不讓人省心的迷糊鬼。
他馬上放下早餐轉身出去找人。
道笙沒走太遠,她在走廊上轉悠了一圈沒找到傅白榆,又跑到護士站去問人了。
她趴在護士站前天真地問:“請問一下護士姐姐,你有沒有看見一個長得很高,帥得人神共憤的男孩子經過?”
不得不說,道笙的形容雖然離譜,但又非常真實。
也隻有傅白榆的顏值擔得起“人神共憤”這四個字。
淩晨給道笙辦理手續的夜班護士已經交班回家了,值白班的護士壓根沒見過什麽又高又帥的男孩兒,搖搖頭,“沒有。”
同時心裏直犯嘀咕:這年頭還有帥成這樣的男生?不都是些歪瓜裂棗嗎?
道笙有點喪氣,傅白榆這一大早的去哪了?
著急來醫院,她沒帶手機,連電話都沒法給他打。
想了想,道笙還是決定回病房老老實實等傅白榆回來。
誰知一轉頭,就看到他站在離她不到十米遠的地方,神情淡漠。
“哥哥你去哪裏了?”道笙眼睛都亮了,快步跑過去,“我還到處找你呢。”
傅白榆臉上沒有任何情緒表示,低頭看了一眼她的腳,蹙緊了眉頭,眼神不悅,“鞋都不穿就出來,剛好了一點不怕又著涼嗎?”
道笙“啊”了一聲,低頭看去,才發現自己忙著找他,出來的時候太過匆忙,竟然隻穿了雙襪子。
難怪總覺得哪裏不對。
“其實——”
“不冷”兩個字還沒出口,道笙突然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騰空了,是傅白榆把她抱了起來。
“閉嘴。”他甩出來一句話,語調淡淡的,卻透著十足的警告意味。
道笙雖然人有點笨,但她了解傅白榆的性格,很明顯這是生氣了,於是識趣地閉了嘴。
要是再說話,她都怕他直接把她從窗口扔下去。
傅白榆很滿意她的表現,緊繃的下頜弧度緩和了些許,抱著她往病房的方向走。
身後,護士站的那名護士一臉震驚地看著兩人的背影,滿腦子都是傅白榆那張俊逸的臉。
媽呀,這世上還真有帥得人神共憤的男孩子?
☆☆☆☆☆
傅白榆將道笙放到**,扯過被子給她蓋好。
道笙謹遵他的旨意,緊緊閉著嘴不說話。
傅白榆端起桌上的小米粥,試了試溫度後才遞給她,“喝點粥,養胃。”
她現在的狀態隻適合吃流食。
道笙接過,低頭一小勺一小勺地喝粥。
“什麽時候醒的?”傅白榆看了眼時間,已經九點了。
道笙一心想著他那句“閉嘴”,沒敢說話,安安靜靜地喝粥。
傅白榆臉色有點沉,“啞巴了?”
道笙抬眸,認真地反問:“不是你讓我閉嘴的嗎?”
傅白榆:“……”
行,攤上這麽個氣人精,他認栽。
“現在你可以說話了,”傅白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沒好氣地問,“身體都沒好,出去亂跑什麽?”
“我醒了發現你不在,就想找你嘛,”道笙有點委屈,“你又不告訴我你去哪了。”
明明是他一聲不吭就消失,還不許她出去找他?
發什麽脾氣呀。
傅白榆聞言,伸手從桌上撈了張紙條扔到她麵前,語氣不鹹不淡地說了句,“這是什麽。”
道笙定睛一看,臉上浮現尷尬神色。
紙條上赫然寫著:
【笙笙,哥哥去買早餐了,醒來後別亂跑,就在病房裏等哥哥。】
落款是“y”。
傅白榆雙手抱胸,麵無表情地盯著道笙,等待她進一步的狡辯。
他特意等**輸完醫生過來拔了針才敢離開,甚至就怕他不在的時候她醒了看不見自己會害怕還特意留了紙條,她倒好,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跑出去了。
要不是他回來得快,還不知道她要跑哪去找他。
傅白榆越想越覺得生氣,這小笨蛋怎麽就這麽不讓人省心呢。
真是一刻也不敢從她身邊離開。
道笙自知理虧,舔舔嘴唇,將手裏的粥碗遞給他,討好地笑了笑。
傅白榆不為所動,冷冰冰地問:“幹什麽?”
“哥哥,我手疼。”道笙奴顏媚骨地給他展示自己還貼著醫用膠布的左手,棉球上滲出些許血跡。
傅白榆眼眸暗了暗,到底伸手接過粥碗。
道笙眼見計謀奏效,再接再厲,扯著他的胳膊晃了晃,撒起嬌來熟練得讓人嫉妒,“我拿不穩,哥哥你喂我嘛。”
嬌滴滴的話像是一團棉花似的塞進傅白榆的耳朵裏,他看著她可憐兮兮的表情,緊抿的唇角鬆緩了,語氣不再生冷,而是無奈又縱容,“好。”
氣人精不光會惹人生氣,還這麽會撒嬌,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道笙看出他眸底深處的柔軟,表情有點得意,仰著頭美滋滋地等著他投喂。
傅白榆無可奈何,隻能喂她喝完小米粥。
吃完早餐,道笙伸了個懶腰,看著窗外樹葉縫隙間透進來的明媚陽光,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一件事。
“哥哥,”她轉頭,看著坐在陪護椅上撐著額頭閉眼休息的傅白榆,神情驚悚,“我們今天不是還要上課嗎?”
傅白榆聽見她說話後睜眼,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抬眸,“現在已經十點了。”
言下之意,你問這個問題是不是有點晚。
道笙更驚悚了,“都到大課間了!”
也就是說他們已經錯過了三節課!
完了完了,這下完了。
哪有人開學第二天就曠課逃學的呀!
看著她驚慌失措的表情,傅白榆不忍心繼續逗她,修長的手指抵住額角,繼續閉目養神,“別急,我已經請過假了。”
一大早他就給溫思懷打了電話,當然,順便還讓溫思懷提供了滅絕師太的號碼,幫道笙也請了假。
滅絕師太一開始不相信,非要家長打電話才行,傅白榆不想讓杜念瑤和傅彌生知道他們在醫院,幹脆甩了道笙的入院記錄和檢查報告給她,滅絕師太這才同意。
道笙聽他這麽說,鬆了口氣,拍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
傅白榆將近一晚上沒合眼,困得不行,一閉上眼就感覺自己隨時都能睡死過去,等道笙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趴在床邊睡著了。
道笙下床去拉了窗簾,然後學著他的姿勢,趴在床邊歪著腦袋看他。
病房裏的光線很淡,恰到好處地映著他在睡夢中還微蹙的眉心,許是這樣的姿勢並不舒服。
陪護椅很矮,他那麽高高大大的一個人,一雙大長腿隻能蜷著,身上的衣服也皺巴巴的,是為了她折騰一晚上的緣故。
這樣一個傅白榆看上去很是疲倦。
道笙心疼又愧疚,伸手輕輕撫平了他的眉心。
要不是她突然生病,他也不會這麽累。
傅白榆趴了一會兒,可能是手麻了,睡夢中動動胳膊換了個姿勢。
這樣一來,他的右手就完全暴露在道笙麵前。
修長幹淨的手指,修剪得整整齊齊的指甲。
道笙不由得想起今天淩晨,她和他十指相扣的瞬間。
看著那隻骨節分明、惹人嫉妒的手,鬼使神差的,她伸手覆了上去。
然後輕輕地掰開他的手指,一點一點,嚴絲合縫,互相交疊。
道笙滿意地笑了笑,趴在床邊閉上眼。
因此也就錯過了,傅白榆唇邊微微勾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