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秋雨淅淅瀝瀝得惹人心煩。
出於對學生的身體健康考慮,新生入學大會的地點由操場改為了綜合樓平時用來舉辦各種娛樂活動的大禮堂。
禮堂的座位按班級劃分,九班恰巧分在正對主席台的區域,隔著一條過道,旁邊就是赫赫有名的一班。
“大家按學號坐,”滅絕師太站在最前方,指揮著學生們坐下,“這裏是一號,依次坐過去,誰坐混了就罰誰寫五百字檢討,班長,清點一下人數。”
道笙和陳籽言學號剛好挨在一起,兩人挨著數好座位,在靠近過道的兩個位置上坐下來。
“道笙,咱們換一下唄。”陳籽言瞅一眼旁邊的一班,戳了戳左邊的道笙小聲說。
“換位置?”道笙不解,“可是班主任說了要按學號坐。”
“哎呀沒事的,”陳籽言站起身給她讓位置,“咱們倆本來就是挨著的,換一下也不影響。”
道笙還是有些慫,經過昨天請假事件,她已經徹底怕了滅絕師太。
結果陳籽言一句話就讓她改變了想法。
“你以為我想跟你換呀?坐邊上還沒那麽擠呢,”陳籽言曖昧地眨眨眼,“咱們班旁邊就是一班,你要是坐我的位置,傅白榆一眼就能看到你,我這是為了你好,你不換就算咯。”
說著重新坐下來。
一提到傅白榆,道笙果然馬上同意了,迅速挪過去占據了陳籽言的位置,“換,換。”
陳籽言“嘁”了一聲,“就知道你拒絕不了。”
道笙被說得滿臉通紅,掐了一下她的胳膊。
她的手輕飄飄的沒有一點力道,陳籽言絲毫不懂得收斂,反而搖搖頭,表情十分誇張地感歎:“這隔海相望的哥哥和妹妹喲~”
“討厭!”道笙更害羞了。
大會還沒開始,閨蜜倆小動作的打鬧著,九班班長忽然走到她們麵前,打量一番,然後看看手裏的名單,眉頭微皺,“道笙,陳籽言,你們倆位置坐錯了吧?”
道笙頓時一慌,完了,被發現了。
她想馬上和陳籽言換回來,陳籽言卻說:“我和道笙的學號本來就是挨在一起的,就算互相換座位也影響不到別人,班長,你就通融一下唄?”
“你倆耳朵長哪去了?沒聽班主任說什麽嗎?坐錯位置是有懲罰的,”班長挑眉,桃花眼裏匿著幾分不羈的光,“怎麽,你們想寫檢討?”
陳籽言:“……”
道笙:“……”
想起滅絕師太說的那五百字檢討,她頭皮都發緊了,扯扯陳籽言的衣袖,湊到她耳邊咬耳朵,“算了,我們還是趕緊換回來吧。”
陳籽言沒想到班長這麽不講情麵,瞪了他一眼,“行,換吧。”
道笙剛要站到過道上把位置讓給陳籽言,忽然一隻手摁住了她的肩膀,將她牢牢摁在座位上。
她扭頭,是一隻膚色微深的寬厚大手。
道笙愣了一下,順著那隻胳膊抬頭看去,竟然是班長。
“開個玩笑而已,怎麽還當真了,”班長收回手,在名單上打了兩個勾,抬眸時目光落在道笙的臉上,勾唇笑了一下,笑容有點痞,“你倆坐著吧,我不會給班主任說的。”
說完,他又往後一排走,檢查剩下的同學。
陳籽言反應快,馬上說:“謝謝班長!”
道笙還處在怔愣之中,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扭過頭去小聲說了句,“謝謝。”
班長聞言,回過頭,露了個標準的八齒笑,“小事而已,客氣。”
☆☆☆☆☆
新生大會很快開始,校長照例先來了一段冗長的開場白,他已經將近花甲之年了,語速慢吞吞的,跟催眠曲沒什麽區別。
下午三點本就困意正濃,時間一長,台下大部分的學生們都陷入昏昏欲睡的狀態。
陳籽言困得要死,可滅絕師太就坐在前麵,時不時會轉頭看一眼,那犀利的眼神讓她始終不敢閉上眼睛,已經打了無數個哈欠,眼角流了生理性眼淚,“道笙,我的眼睛已經花了,我感覺我馬上就要睡著了。”
“那你悄悄睡一會兒,”道笙中午被傅白榆強迫著眯了二十分鍾,現在精氣神還足,低低地說,“我幫你看著班主任。”
陳籽言艱難地點點頭,腦袋往她肩膀上一靠,眼睛一閉睡了過去。
道笙盯著滅絕師太的動靜,隻要她有一點轉頭的跡象立刻通知陳籽言,好不容易挨過了校長發言,就在學生們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主持人溫清荷走上台說:“接下來有請教導主任為新生大會致辭。”
所有同學:“……”
真的會謝。
一時間,哈欠聲不絕於耳。
都說打哈欠是會傳染的,道笙原本很清醒,可聽著周圍同學都在打哈欠,她也跟著打了兩個,竟然也有點困了。
台上,教導主任**昂揚地滔滔不絕,道笙低著腦袋,時不時點兩下。
睡意愈濃,腦袋愈低。
眼看著馬上要撞到前麵同學的座椅靠背上,忽然一隻手伸過來,及時攔在她的腦袋和椅背之間。
道笙感覺自己的額頭撞上了什麽東西,頓時清醒不少,抬頭一看,竟然又是班長。
他就坐在她前麵一排。
“謝,謝謝。”道笙發現,他手裏竟然還鋪了張紙巾,隔絕了她的額頭和他手心的直接接觸。
是個很細心的人。
“有這麽困嗎?”班長想起剛剛那一幕就覺得好笑,椅背後方有一根鋼管固定,要不是他反應快,隻怕她的腦袋就磕上去了。
“要是站著還好,坐著聽實在太無聊了,”道笙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結束。”
“這個給你,”班長在衣服口袋裏摸索一番,摸出來一小瓶風油精遞給她,“塗在太陽穴提提神。”
道笙沒拒絕,她覺得自己要是再不采取點什麽措施的話,隻怕就要像陳籽言一樣徹底睡死過去。
接過風油精,她輕聲開口:“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