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笙根本不知道傅白榆此時此刻腦袋裏都裝了些什麽少兒不宜的東西,見他不說話,下意識以為他默認了自己有女朋友的事實。
想想也是,哥哥那麽優秀,優秀到耀眼,有女朋友不是很正常嗎?
學校裏一堆他的小迷妹呢。
可是……
道笙緊緊攥著衣角,心都揪成了一團。
她感覺自己此時此刻就像是吃了一千隻檸檬,心裏又苦又澀,既酸脹,又……
嫉妒。
盡管道笙很不想承認,可她知道,她嫉妒那個女孩子。
雖然她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這樣。
思來想去,道笙決定問清楚他的女朋友姓甚名誰,說不定她還能幫著參謀一下合不合適。
正糾結著該如何開口,腦海裏又飄來一個詭異的想法。
哥哥的女朋友,該不會是那天她在一班教室門口見到的那個叫溫清荷的女孩兒吧?
杜蘇陽親口說過,當初選座位時是哥哥主動選擇坐到她身邊的。
她了解哥哥,要不是喜歡,他哪裏會是那麽主動的人。
道笙越想越肯定自己內心的想法,準備開門見山地問他。
反正什麽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可一抬眸,瞧見傅白榆一臉高深莫測不知道在想什麽,道笙突然回憶起他剛剛語氣又凶又惡地吼她把鞋穿上,心裏一下子來了氣。
他都有那麽優秀的女朋友了,還管她幹嘛。
她就是個八竿子打不著邊的鄰居妹妹而已。
道笙越想越委屈,一咬牙,兩隻纖細的腿先後一蹬,拖鞋就從腳上飛了出去。
傅白榆:“……?”
傅學神今天第二次疑惑了。
道笙看都沒看他一眼,光著腳“噔噔噔”往房間走。
她現在一點也不想看見他。
傅白榆眼疾手快伸手把她扯回來,眉心微蹙。
腳心是人體最容易受涼的地方,尤其是身體不好的人,家裏沒鋪地毯,到處都是冰涼的瓷磚,她腸胃炎剛好沒多久,萬一再著涼又要受罪。
於是傅白榆說話時語氣也跟著不太好,低沉冷邃極了,“誰讓你把鞋脫下來的?穿上。”
道笙本來心裏就不舒服,一聽他的嗓音,眼圈頓時紅了。
“穿上就穿上!凶什麽凶呀!”小姑娘難得發了脾氣,低吼了句,推開他走過去穿鞋。
下一秒。
傅白榆再一次把她扯了回來,然後二話不說打橫將她抱了起來。
標準的公主抱姿勢。
雙腳離地,道笙嚇了一大跳,下意識伸手緊緊攬住他的脖子。
他身上清冽好聞的味道就這麽鑽入她的鼻腔,道笙也顧不得委屈了,糯糯的小嗓音軟下來,“哥,哥哥,你幹嘛?”
“我沒讓你走過去。”傅白榆目不斜視。
道笙張了張嘴,愣神的功夫,他已經將她抱到了沙發上。
道笙將抱枕撈在懷裏,順勢一滾,滾到角落,離他遠遠的,故意撇開眼不去看他。
還是生氣,一想到他有女朋友了她就格外鬱悶。
傅白榆沒動怒,居高臨下地站在沙發前,口吻清淡,“回來坐好。”
道笙一扭臉,瞅著他麵無表情的俊臉,咽了下口水。
她最熟悉他這樣的表情,是山雨欲來的前兆。
剛剛朝他低吼的勇氣頓時**然無存,道笙灰溜溜地挪回去坐直身體。
傅白榆把她的拖鞋撿回來,然後在沙發邊上蹲下。
一隻手握住了她的腳踝,道笙向來怕癢,忍不住瑟縮一下。
“再動把你從窗戶扔出去。”傅白榆陰惻惻威脅了句。
道笙就不敢動了,腳趾蜷起,腳背也繃得緊緊的。
哥哥抓著她的腳,她有點害羞。
傅白榆認真地給她穿好拖鞋,起身環視了一下四周,薄唇緊抿,下巴繃直。
道笙一瞧他那表情,心裏懊惱極了。
她朝哥哥發什麽脾氣啊,哥哥有女朋友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他那麽出色的人,隻有和他同樣優秀才配得上他。
而且就算現在沒有,以後……也會有的吧。
遲早的事而已。
她還不如早點適應呢。
“對不起哥哥,我錯了。”
“我在考慮要不要把家裏都鋪上地毯。”
兩人同時開口,又俱是一怔。
沒有上演你先說還是我先說的戲碼,傅白榆向來習慣先發製人,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問:“你錯哪兒了?”
道笙乖乖地坐在沙發上,兩隻手交叉放在身前,腦袋埋得低低的,要不是地板沒洞,她都恨不得把頭鑽到下麵那戶人家的房子裏去。
“我不該朝你發脾氣的,我就是知道你有了女朋友,一時間情緒比較激動而已……”道笙小聲地重複一遍,“對不起哥哥,我錯了。”
傅白榆:“……”
傅學神今天第三次懵逼了。
女朋友?
什麽玩意兒?
這一下傅白榆花了整整五秒的時間,才徹底理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不過是想借此機會逗逗她,小姑娘就誤以為他有女朋友了?
傅白榆哭笑不得,她的腦回路也忒奇葩了,“笙笙,抬起頭,我有話問你。”
道笙乖巧地抬頭,眼圈通紅。
傅白榆本想嚴肅地教育她以後不準胡思亂想,在看見她表情的一刹那,話到嘴邊轉了個彎,出口時語氣不自覺放柔許多,“哥哥沒有什麽女朋友。”
道笙一時間沒想明白為什麽明明是有話問她最後卻成了陳述句。
“啊?”她一臉迷糊。
傅白榆看著她她懵懂的表情,心軟得一塌糊塗,在她身邊坐下來,溫言細語反問,“哥哥天天跟你在一起,哪來的女朋友?”
而且,他很想知道她口中的女朋友是誰。
道笙:好有道理。
但是想起杜蘇陽的話,她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可是你開學的時候不是主動坐到她身邊了嗎?”
“誰?”傅白榆困惑。
“就是那個叫……”道笙回憶一下,“溫清荷的女孩兒。”
傅白榆聞言,眉頭皺得更緊,“溫清荷?你怎麽知道她的名字?”
話問出口的同時,他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道笙一五一十地開口:“杜蘇陽告訴我的呀,前天我不是遇到問題想找你問嘛,然後看到你在給溫清荷講題,就沒打擾你們。”
果然。
傅白榆的神情冷了下來。
杜蘇陽這個混蛋。
道笙瞧著他冷若冰霜的俊臉,舔舔嘴唇,心裏愈發沒底。
她該不會說錯話了吧?
正想著,傅白榆突然勾唇笑了一下,笑容幾分陰森,“杜蘇陽還說什麽了?”
“他說,”道笙頂著傅白榆那雙犀利又深邃的眼眸,壓力巨大,毫不猶豫把杜蘇陽賣了個徹底,“開學那天是你主動選擇坐到溫清荷身邊的,而且,他還說,以後遇到不會的題目不用找你,你要忙著給溫清荷講題,我找他就行了……”
聲音越說越小,小到最後道笙自己都聽不見。
“沒了?”他語調清淡。
道笙膽戰心驚地搖頭。
傅白榆微微一笑,唇角卻沒有絲毫弧度,“好,哥哥知道了。”
知道了?
這算什麽回答。
道笙輕聲問:“那禮物是……”
傅白榆伸手輕撫她的眼角,抹去了那一滴將落未落的淚珠,輕歎口氣,“小笨蛋,你不也是女孩子嗎?”
道笙一怔。
所以禮物是給她的?
驚喜如同潮水一般湧來,小姑娘雙眼乍亮。
傅白榆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
這惹人憐愛的傻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