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發生與傅靜和有關的事情隻有兩個,一個是北陵國太子有意迎娶東辰國嫡公主,另一個是鎮國公府有意尚主。
這預示著傅靜和必須擇婿,不能再拖了。
想法在心裏轉了幾圈後,蘇婉可以肯定一件事情了,“我們的嫡公主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尋常閨閣之女被蘇婉這麽一調侃定會紅透臉,傅靜和的反應卻不同,她用十分崇拜的語氣誇讚蘇婉,“蘇娘娘果然聰慧過人,一雙慧眼識人心,什麽都瞞不住您呢。”
結果成了蘇婉被誇得不好意思了,忙伸手捂住她的嘴——打斷施法。..
得到小孩有心上人了,那接下來就是查戶口了。
“是何人?歲數幾何?家住何處?父母是否健在?”
傅靜和慢悠悠的喝茶,直到蘇婉把話問完,才說:“娘娘說那麽多問題,讓我先回答哪一個?”
蘇婉忍了忍,才忍住想揍她的心:這熊孩子怎麽跟她老爹一樣賤兮兮的?
傅靜和看到蘇婉的表情,輕咳了一聲,收起了玩心,“是鎮國公世子、錦衣衛指揮使——白思衡。”
意料之中的答案,隻是一個是嫡公主,一個是有“鬼閻王”之稱的白思衡,這兩貨兒怎麽混到一起的?
八卦是不可能不聽的,而得到八卦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直接問。
傅靜和到底還是小姑娘,被蘇婉用八卦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終於破了功,耳朵微微紅了起來。
他們兩個第一次正式見麵確實是三年前的那個除夕夜,不可一世的天之驕女嘲諷新官上任的錦衣衛指揮使偷聽牆角。
白思衡當然沒有慣著她,反過來笑話她警惕性太低。
聽完兩個人的初見,蘇婉就想起了宮變那日,白思衡當著她的麵一刀把口出惡言那人的耳朵割掉。
她揉了揉眉心,“你們相看兩相厭,怎麽又對上眼了呢?”
傅靜和對上蘇婉的眼睛,陷入就回憶——是啊,明明那樣討厭他,什麽時候對上眼的?
傅靜和及笄後,傅明淵在京都賞賜了一座公主府,隻是謝卿崩逝前,她都是住宮裏比較多;謝卿離開後,她大病一場,恢複後不願再麵對這個傷心的地方,搬入了公主府。
傅靜和的公主府非常大,大到即使有數百仆從,她依舊覺得府邸空****,一到深夜就覺得冷清極了。
每當這個時候,傅靜和都恨極了謝卿,恨她不給自己見她最後一麵,恨她拋下自己就這麽離開了;可是她又真的好想母親啊,想到心髒都在疼,疼到不能呼吸。
於是,傅靜和整夜整夜的睡不著。
後來傅靜和聽說禮佛可以消散人心中的戾氣,所以她開始頻繁出入國寺。
當傅靜和為謝卿點燃長明燈時,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她站起來把長明燈砸到地上,看著火勢漸漸變大,她有一種出了口惡氣的快感。
燈油易燃,火勢從禪房中心燃起,一瞬間就蔓延到了門口,當外麵僧人發現時,大火已經把門口堵住了。
傅靜和被火嗆到呼吸困難,火蛇噴湧而來,求生的本能讓她躲在牆角不敢動彈。
萬分危急時刻,在隔壁上香的白思衡聽到動靜,將被子打濕,裹在身上衝入火海,把傅靜和救了出來。
傅靜和的臉被煙熏得烏黑,她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看著藍藍的天空,眼角的淚滴落在雪地上。
那天的天空,真的很美,又高又藍,不見一片雲朵。
白思衡把著了火的被子扔到地上,幾個僧人用備好的沙子將火蓋住。
大火終於熄滅,白思衡看了看起火點就猜中了走火的原因,怒火中燒的他踱步來到傅靜和麵前,一巴掌就揮了過來。
清脆響亮的耳光傳來,傅靜和身邊的宮女忙護著主子,罵道:“放肆,你敢以下犯上?”
因傅靜和身份特殊,他還有所克製,但麵對一個主子犯錯,不能規勸其主的奴才,白思衡一腳就把人踹開,“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且說說大火當真蔓延開來,你家主子有幾條命夠還?”
宮女心口被用力地踹了一腳,當時就吐了血出來,像一塊破布一樣癱倒在地上。
傅靜和看著鮮紅的血噴灑了一地,愣了一秒,然後快速地擋在宮女身前,“白思衡,你若要傷她,先殺了我再說!”
白思衡看著剛剛還渾渾噩噩,現在恢複正常,眼睛閃著怒火的傅靜和,沉默了一會兒,從袖中取出一個瓶子扔到她眼前。
“這個可以治內傷。”
說罷,他不想再理會傅靜和主仆兩個,正欲離開,結果被傅靜和叫住了。
傅靜和站了起來,屈膝行了一禮,“今日之事多謝指揮使大人,不過好人做到底,還請大人再幫我一次。”
白思衡遺傳了鎮國公的身高,整個人比一米六八的傅靜和還要高一個頭,他往前走了一步,在她麵前停下,看著這個倔強的小孩,他心軟了。
罷了罷了,這小公主剛剛喪母,又沒有出什麽大錯。
以往自己也不會來上香,今天突發奇想過來祭拜一下,就碰到這事兒,或許上天就是安排他來拉這位公主一把的。
傅靜和看著他越看越近,巨大的身影把她籠罩住,她本就體弱,又因為剛剛在生死線中走一遭,一時半會兒沒有緩過勁來,蹲不了太久,所以差點兒摔倒。
白思衡扶住了她,看她站好後就鬆開手,居高臨下地開口詢問,“不知公主喚臣何事?”
“今日之事,還請大人保密。”傅靜和仰頭看著他,幾近哀求地說道。
正如白思衡所想,一個無法規勸主子的宮女,傅明淵一定不會放任她繼續留在傅靜和身邊伺候。
傅靜和的眼球漆黑,直勾勾的看著白思衡,像有某種魔力一樣,吸引著他,讓他無法拒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