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傅靜和動了動腳,又轉了轉幾圈,一點兒都不疼了。
白思衡緩緩起身,緊接著小宮女幫傅靜和把鞋襪穿了回去。
傅靜和坐著,並沒有抬頭看他,因此白思衡隻能看到女孩的頭頂,他囑咐著,“這幾天盡量不要下地走動。”
傅靜和想了想,抬頭問他,“所以……等下該怎麽回去?”
這是個好問題,小宮女抱不動傅靜和,兩種選擇,一個是去公主府請一個嬤嬤來接傅靜和,一個是白思衡送她回去。
最後,白思衡把自己的鬥篷脫了下來,給傅靜和蓋上,傅靜和整個身體都被巨大的鬥篷包了起來,連臉都沒有放過。
而後白思衡告了一聲罪,將人抱起。
當天就八卦傳遍了全城,就連鎮國公夫人秦氏都好奇,都跑去問白思衡,“是哪家姑娘啊?”
白思衡的耳朵尖尖微紅,並沒有回答秦氏的調侃。
別人發現不了,可白思衡是秦氏生的,自然不會看不出來,當即瞪大了眼睛,“該不會是你的心上人啊?”
老天保佑,她這個愛臭屁兒子終於動了心。
白思衡耳朵尖尖上的紅一點點蔓延開來,整個耳朵都變成了紅色,然後在秦氏傾耳拭目下點了點頭。
秦氏十分欣慰,伸手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肩膀,以表達自己的內心的激動,“是哪家姑娘?可要為娘的去提親?不如在你父親回來之前把事情定下吧?”
白思衡麵露猶豫,沒有什麽沒說。
這個樣子……
秦氏的眉心閃了閃,臉上的笑意依舊,隻是不達眼底,“我們白氏一族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因此我跟你父親挑選兒媳婦的要求不限於家世如何,隻要清白之家即可。”
白思衡沒有聽出秦氏的言外之意,敷衍著,“嗯。”
秦氏倒了一杯茶,推給旁邊的兒子,“這是禦賜的茶葉,嚐嚐。”
白思衡心不在焉,伸手去拿,然後被燙到了,條件反射地快速縮回手,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娘!”
秦氏也跟著叫了一聲,然後一臉的心疼和懊悔,“忘記告訴你了,這茶水燙得緊呢。”
白思衡:“……。”
你知道自己演得有多差嗎?!
秦氏悠閑自在靠在椅背上,一臉的挑釁——我知道,怎麽了?
白思衡的腦袋有些疼,他揉了揉太陽穴,終於反應過來了。
“母親,她身世絕對清白,我發誓,而且她肯定不是外族之人,不會有任何異心的,我讓您不要提親是、是……”
說到最後,白思衡的臉又紅了起來,秦氏看著他的表情,有點害羞,但更多的是難以啟齒的羞恥,猜測著。
“該不會……那姑娘看不上你?”
雖是疑問句,秦氏的語氣卻是十分的肯定。
白思衡把目光從自己老娘身上移開,不想再看到她一臉的幸災樂禍。
“哈哈哈哈哈哈……”看到兒子的臉色變了又變,秦氏最後還是沒有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她就說嘛,自己兒子性格,沒那麽容易得到女孩兒的青睞。
“別笑了!”白思衡看自己母親笑個不停,不樂意了,臉更加臭了。
秦氏不愧是扮豬吃老虎第一人,一秒既收,正色道:“那賞花宴可要辦?”
賞花宴自然不是單純的賞花,而是白思衡的相親大會,當然,家中有待嫁、待娶的人家都會願意來這種宴會走動,沒被主辦方看上,能跟其他人家看對眼也是不錯的。
白思衡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還是點頭,“辦。”
傅靜和還在孝期內,隻是已過百日,接到鎮國公府的請柬的話,雖不能在宴席上久坐,但還是要過來走一圈的。
秦氏點頭,確定了自己兒子的心上人是家世不是普通家庭,不過他不願意說,秦氏也沒有想過去查,反正遲早會知道。
賞花宴並沒有大辦,不過來此的多數是名門望族,本意也不是賞花,而是看人。
傅靜和、傅靜音也都來了這裏,當然,身為長姐的傅靜和很照顧傅靜音。
謝卿和張慧關係不錯,這也就導致了傅靜和、傅靜音的關係也不錯,傅靜音乖巧地跟在傅靜和身後。
她如今13歲,並不著急相看,隻是在宮裏待久了無聊,所以傅靜和把她帶上了。
跟秦氏打了招呼,又與幾個王妃說了幾句話,傅靜和就找了個借口來到幽靜的地方賞花。
三月中旬,開的花不多,迎春花、桃花、玉蘭花而已,不過鎮國公府還特地培植出了垂絲海棠,看來也不是完完全全的相親宴,賞花賞花,還是有花可以賞的。
傅靜音看著勞萊紅的海棠花,很是喜歡,伸手輕輕地摸花瓣,感覺自己的手都沾染了花香。
傅靜和瞧自己妹妹這副模樣,心情也不錯,“這樣喜歡嗎?”
傅靜音點點頭。
她今天妝扮簡單,因為才13歲,模樣稚嫩,所以沒有往典雅方麵打扮,而是紮了兩個圓包子,再用珍珠、毛球加以裝飾,顯得更加嬌俏可愛。
被一個這樣的大眼萌娃盯著,傅靜和哪裏舍得拒絕,“那我們走時,跟鎮國公夫人要一盆吧。”
“好,謝謝阿姊。”
兩姐妹說定了,又待了半柱香的時間就返回跟秦氏說了此意順便告別。
辛苦培植的東西能得人喜歡,秦氏自然也是開心的,叫來嬤嬤陪她們兩個去花房取花。
傅靜和、傅靜音都沒有養花的經驗,就問嬤嬤這花拿回去了有什麽注意事項。
嬤嬤得了秦氏的吩咐,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這海棠喜暖,公主可要記得夜晚涼風之時搬回花房;另外,海棠根莖不喜潮,不能一次澆灌過多的水,否則根莖會發爛。”
一路從大廳說到花房,事無巨細,聽得傅靜和、傅靜音頻頻點頭,尤其的傅靜音,恨不得拿筆記下來。
兩個來到花房,整個花房有兩百平方米,耗資巨大,不僅有剛剛所見的海棠,還有各種名貴的蘭花、**、牡丹花等,不過這些花的花期還沒到。
層層疊疊的花架,若不是有人帶路,在這裏頭肯定是要迷路的。
嬤嬤帶著她們轉了好一會兒,才來到海棠花的區域。
傅靜音挑了一盆含苞待放的海棠,“這個多久後會開花?”
“五天左右。”嬤嬤看了幾眼,推測著。
“我想要這一盆。”傅靜音想看海棠綻放的那一刻,五天時間,剛剛好,不會太久,也不會太快。
選好了花兒,傅靜和想再多看會兒,畢竟這麽震撼人心的花房可不常見,嬤嬤自然是不敢阻攔的,帶著兩位公主參觀了起來。
傅靜和來到了蘭花的位置,蘭花嬌貴,君子蘭更是難養,稍有不注意就隻能樹下葬花。
但是這裏居然足足有十盆君子蘭,怎能不讓人震驚!
“喜歡嗎?”
身後一個聲音傳來,把傅靜和嚇了一跳,轉身看過去,原來的白思衡。
他今天穿著一件玄青色衣裳,顏色比之前所穿的任何一件都要淺,看起來有幾分翩翩公子的模樣,隻是傅靜和覺得白思衡穿深色更加好看,尤其是紅色的飛魚服,最顯他顏色了。
白思衡看她不說話,以為是自己嚇到他了,往後退了幾步,與她保持開距離,而後提議,“公主喜歡,不如拿一盆回去?”
傅靜和的思緒被打斷,重新看回蘭花,君子蘭典雅高貴,不如海棠妖豔,而她不喜歡翩翩公子,更喜歡風姿綽約的。
所以,傅靜和搖頭拒絕了,“這蘭花美則美矣,隻可惜過於嬌貴了,隻可遠觀,養就不必了。”
說完,傅靜和就帶著傅靜音道了聲歉,預備回去了。
她們兩個來鎮國公府也有一個時辰的時間,確實應該回去了,白思衡沒有理由阻攔,隻能眼巴巴的望著心上人的背影,獨留在花房心塞。
太難了,想要獲取心上人的青睞,盡然比排兵布陣還要難上十倍,甚至是百倍。
另一邊,傅靜和跟傅靜音剛剛坐上馬車,就有小廝疾跑過來,“等下,等下……”
傅靜和示意宮女車簾,看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廝,他手裏還捧著一盆海棠花。
海棠葉子短小,枝幹上的豔麗花朵將晶瑩的綠葉襯托得俏皮可愛,嬌豔與可愛並存,怪不得能有風流猶如海棠花的詩句流傳於世。
春風吹拂,柔蔓迎風,垂英嫋嫋,傅靜和輕聲詢問,“可還有什麽事兒?”
“我家公子剛剛瞧見公主隻拿走了一盆未開花的,所以叫奴才再把這盆開得正豔麗的送來給公主。”那小廝解釋道。
傅靜和看著開得正豔海棠花,腦海浮現剛剛有點不知所措的白思衡的身影,一抹紅暈上頭。
她咳嗽了一聲,“有勞這位小哥了。”
聽到傅靜和沒有拒絕,小廝鬆了口氣,忙將花盆放到馬車上。
看著小哥累得一頭汗,傅靜和又示意宮女給他一個小荷包,荷包當然不是普通的東西,裏頭有些一塊銀子呢,足夠抵普通小廝兩個月的月錢了。
那小哥接過荷包,開開心心的躬著身子謝恩。
馬車簾子被放了下去,車輪在石板地上發出咕嚕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