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我就要你手上那一個。”說話的是一個小小的小姑娘,模樣隻有十歲左右,穿著大紅色的衣裳,頭上滿頭珠翠,一看就是嬌生慣養長大的。
“想要?”蘇婉才不慣著她,更何況還是一個不認識的女娃娃,“我偏不給。”
蘇婉把麵具舉到她快要碰到又碰不到的高度,故意逗她,蹦跳了兩下,氣得要命。
“我,我出一百兩銀子,你,你讓給我!”她氣鼓鼓的說。
蘇婉摸摸下巴——好神奇,居然有人用錢砸我。
“唉,”蘇婉假裝歎氣,“一百兩銀子也太少,要是一百兩黃金我就答應了。”
“一百兩黃金?你怎麽不去搶?”小姑娘瞪大了眼睛。
“我現在不是在搶嗎?”蘇婉反問,小姑娘被噎得半死。
這時候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珍珍,不準失禮。”
蘇婉看過去,是一個穿著淺色裙裝的女孩兒,頭發高高梳起,再反挽成雙刀髻,看上去非常幹淨利落。
“大姐姐,明明是她欺負我。”小姑娘撅著嘴撒嬌。
顧千玲並不理會小姑娘的撒嬌,示意旁邊一直跟著小姑娘的侍女。侍女屈膝行了個禮,口齒伶俐的把剛剛的事情描述了一遍,每個字都不帶改的。
小姑娘立刻就慫了,規規矩矩站好。
蘇婉也感覺不太妙,有一種上學做壞事的時候撞上教導主任的感覺。
“珍珍,向夫人道歉。”顧千玲語氣平靜如水,小姑娘卻立刻乖乖道歉,足見以前小姑娘被她狠狠的收拾過。
“管教不嚴,家妹失禮了。”顧千玲也跟著道了個歉,卻是對著傅明淵說的,因為她一看就看出了傅明淵並非善茬兒。
傅明淵點頭回應。
顧千玲帶著顧千珍離開了,蘇婉看著她兩個的背影,心中有了猜測,“好像是顧家的人。”
顧家一向脈子嗣艱難,已經一脈單傳三代了,如今這一代更是無嫡子出世,好在嫡長女顧千玲有其父風範,於去年正式成為顧氏少主。
“怎麽,你還怕她們不成?”傅明淵邊說著邊掏了銀子跟攤主買了單。
“怎麽可能?”蘇婉撇嘴。
雖然顧氏厲害,但是林氏和蘇氏也不賴好嗎?
想到這裏,蘇婉又狗腿的跟傅明淵貼貼,“有爺在,我誰也不怕。”
她貼完就戴上麵具溜了出去。
傅明淵被她這個模樣哄得勾了勾唇——這丫頭……
他疾步跟上,拉住了蘇婉的手。
戌時末,傅明淵帶著蘇婉走上了高高的城牆。城牆除了幾個守衛沒有其他人,就是說這麽走後門真的好嗎?
傅明淵表示,“我是在暗訪。”
蘇婉:“……。”
我信了,你信嗎?
“帶我來這裏做什麽?”蘇婉從上往下看,可以看到熱鬧的集市燈光雲集,有一種不夜城之感,但是不一定要來這裏看吧?
“噓!”傅明淵走到她麵前,伸手讓她轉了個方向,然後捂住了她的眼睛。
傅明淵的手指溫潤,貼在臉上暖暖的;蘇婉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眼睫毛劃過傅明淵的手,微癢。
“別動。”傅明淵俯下身來低聲說著,呼吸撒在蘇婉的耳朵上。
失去視覺的蘇婉觸覺異常敏感,被他這麽無意間的撩撥就紅了臉,她不安的想動,卻被半抱在懷裏動不了。
“傅明淵……”
蘇婉輕輕的喊他,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感覺,讓有點無助。
“我在。”
兩個字,溫柔且堅定,給了蘇婉莫名的安全感。
然後她聽到傅明淵的聲音,“蘇婉,遲來的生辰之禮。”
聽罷,傅明淵將手拿來。
滿天的孔明燈從冉冉升起,一閃一閃的照亮了平靜的夜空,與星鬥融為一體,在如華的月光下承載著祝福還有願望。.
萬家燈火之上,靜謐夜空之下,傅明淵摟著蘇婉,“蘇婉……”
“嗯?”蘇婉想抬頭看他,卻被摁了回去。
這家夥!
傅明淵不再說話,靜靜的摟著她看燈。
蘇婉閉上了眼睛,默默許願。
“天上,如果你真的能聽到我的聲音,一願天下太平,風調雨順;二願父母常健,長命百歲;三願……”
“沒有三願。”
見蘇婉許完了願,傅明淵忍不住好奇,“許了什麽?”
“這個怎麽可以說。”蘇婉不滿,說出來可就不靈了。
傅明淵無奈,“好好好。”
“謝謝爺,”蘇婉淺淺的笑,露出了兩顆小虎牙,“這是我收到最特別的生辰禮。”
眉眼彎彎的模樣,傅明淵知道她是真的開心,也跟著笑了,拉上了她的手,“嗯,走吧。”
“剛剛爺有許願嗎?”
傅明淵不語。
“有沒有嘛?”
“有。”
“許了什麽?”
傅明淵再次沉默。
“許了什麽嘛?”
傅明淵歎氣,“不能說。”
“好吧。”
看著故作失落的蘇婉,傅明淵無奈,“真的不能說。”
“知道了,知道了。”蘇婉輕哼,她沒有想到傅明淵這種人也會信“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這個東西,準確來說,她沒想到傅明淵會許願。
他這樣的人,不應該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嗎?
蘇婉從城牆上下來,因為今晚走了很長時間的路,腿太酸了,一溜煙的就跑到馬車上。
傅明淵抬頭看著飛得高高的孔明燈,想到了剛剛的願望。
“願蘇氏女蘇婉一生順遂,平安喜樂,萬事勝意。”
蘇婉上了馬車遲遲還不見傅明淵上來,於是掀起了簾子,把頭探了出來,“爺,怎麽還不過來?”
“就來了。”傅明淵收回目光,看到了蘇婉明媚的臉,當即舒展了眉頭。
看著如沐春風般溫柔的傅明淵,蘇婉心頭一跳,感覺他那能膩死的眼神好像照入了自己心裏,真是……這該死的溫柔。
傅明淵坐上了馬車,這次兩個人不像剛來那會兒規規矩矩坐著,而是蘇婉被他摟在懷裏。
蘇婉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又看看他完美的下頜線。
“這個男人,除去過於正統的思想外,好像沒有其他毛病。”蘇婉在心裏盤算著他的缺點,最後隻能皺著眉承認,在這個時代背景,他無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