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換好衣服後就走了出去,林辰逸看了過去,好像時間都放慢了,周圍的景物漸漸模糊,眼眸倒影裏隻留下她一個。
“婉妹妹真是……”林辰逸頓了頓,才繼續說,“長大了。”
蘇婉點頭回應,“這麽多年不見,總會有變化的。”
多年不見,他們都長大了,也都生疏了彼此。
林辰逸也聽出了蘇婉的言外之意,不悅的抿了抿唇,最終還是側身像個大哥哥一樣,“婉妹妹,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多謝逸表哥。”蘇婉掛上了甜甜的笑。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容易。
蘇婉走在前邊,林辰逸慢了她半個身子,兩個人倒也沒有多尷尬,蘇婉偶爾問了幾個事情,他也有問必答。
等蘇婉走出竹林時,正好傅明淵也從林老太爺的書房走了出來。
“輕舟?”傅明淵挑挑眉,有點意外卻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蘇婉看到了站定的他,不知道為什麽一瞬間有一種私會情人被抓包的感覺,微微心虛,“爺談完了?”
“嗯。”傅明淵點點頭,看向林辰逸,注意到了他低蘇婉半個身子的行為,臉色不改,看不出喜怒哀樂。
“這位是?”他問蘇婉。
“這是我三表哥……”蘇婉介紹著,然後語塞,她並不知道林辰逸的表字。
“在下長雍,見過太子。”林辰逸作揖。
雖說傅明淵的身份眾所皆知,林辰逸卻是第一個挑明了說的。
對此傅明淵依舊溫馴如風,“既是婉婉的表哥,算來也是親戚,林公子不必多禮。”
蘇婉:“……。”
你以前可沒有這樣叫過我。
“禮不可廢,”林辰逸也淺淺微笑,“相信婉妹妹也是這個意思。”
蘇婉:“……。”
謝邀。
你們打架,麻煩不要拉上我。
“咳咳。”一聲咳嗽從旁傳來。
三個人看過去,隻見林老太爺慢步走來,他看向一旁的蘇婉,並沒有多年才見蘇婉的喜悅,隻能簡單的點頭,“婉婉也過來了啊。”
“外祖父。”蘇婉屈膝行晚輩禮。
“蕭公子,長雍少不更事,見笑了。”林老太爺又對傅明淵點了點頭。
林辰逸的表情瞬間像踩了某物一樣,那叫一個怪異,卻不敢反駁。
傅明淵的毒舌成功將林辰逸的臉惡心得更加扭曲了,“林公子天真浪漫,十分難得。”
林辰逸咬著牙想反駁,隻見林老太爺輕飄飄的看了過去,他瞬間蔫了,把頭偏開,不發一言。
“事情老朽已知曉了,多謝蕭公子告知,請回吧。”林老太爺下逐客令,將蘇婉和傅明淵都趕走了。
看著佳人的背影,林辰逸攥緊了手。
林老太爺並不打算跟這個小孫子談心——年輕人的事情,他這把老骨頭不想參與。
所以獨留林辰逸一個人在林中eo。
“爺跟我外祖父說了什麽?”蘇婉有些好奇。
“北淩曆來喜愛江南絲綢,父皇預設用絲綢為切入口打通與北淩的其他交易。”傅明淵點到為止。
蘇婉聽後表示:明武帝眼界果然不錯,居然想開設一條絲綢之路。
“我還以為外祖父會為難你,卻沒想到你們談的居然是這些。”蘇婉幽幽的說著,這模樣別提多幽怨了。
怎麽可能沒為難,不過人嫁都嫁了,且傅明淵除了渣點,林老太爺也說不出什麽毛病。在古代,傅明淵這個也不算渣,而他們林氏這種一夫一妻無通房妾室的才不正常。
所以傅明淵順利的通過了考核。
“老太爺還是心疼你的。”傅明淵伸手摸了摸蘇婉的腦袋。
蘇婉自己把玩著自己的手,“我當然知道,雖說他對誰都淡淡的,但是我知道他最疼我了。”
聽了蘇婉的話,傅明淵轉頭看向了蘇婉——原以為她不懂,沒想到她什麽都懂。
“他甚至不曾抱過我幾個表哥,小時候卻經常抱我。”蘇婉說道,小時候她身體不好,經常生病,所以林老太爺也偏愛多點自己。
有一次她病得迷迷糊糊的,聽到林老太爺在床邊歎氣,“婉婉,你聰慧過人,每次看到你,我都擔心天妒英才,不願你出頭露麵,隻盼你一生平安。”
重生投胎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年代,她不止一次感謝上蒼讓她遇到了一個好人家。
不知道為什麽,蘇婉明明說的是好事兒,傅明淵卻感覺她有點落寞。他伸手握住了蘇婉的手,溫暖的大手緊緊的裹住了小手。
“走吧。”
兩個人跟林老太太告了個別就離開了,林老太太有點失落——原以為蘇婉會留下來住幾天的,誰知道這麽一會兒就走了。
她想到了自己丈夫昨晚對自己說的話,也不敢挽留蘇婉,隻能眼巴巴的看著蘇婉離開。
明武帝年事已高,奪嫡更加白熱化,林氏如今已是富甲一方,沒必要再冒險參與奪嫡,為了林氏幾千族人,隻能明哲保身。
蘇婉也明白這個禮,所以並沒有以太子側妃的身份赴宴;傅明淵亦是以普通人身份前來。
蘇婉坐在馬車上,掀開簾子看向身後越來越遠的林府,心中有著說不出的酸楚。
“以後還會有機會過來的。”傅明淵輕聲安慰著。
蘇婉縮成一團,不願意理他,一個人獨自eo。
是夜,傅明淵抱著女孩兒,輕拍她的背哄她入睡,以往一下子就入睡的女孩兒今天卻不困,眼巴巴的看著自己。
“不困嗎?”傅明淵低聲問道。
“一點點。”
傅明淵想了想,還是挑起了話題,“林長雍……小時候很疼你?”
“唔……”蘇婉仔細的想了想,還是不想隱瞞,“從小就疼我,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給我。”
雖說星星沒摘過,卻抓過成千上百的滿天螢火蟲。
“爺問這個做什麽?”蘇婉好奇。
“我在想,如果你沒有被父皇欽點成秀女的話,你是不是會嫁入林府。”傅明淵想到今天林辰逸的眼神,那個眼神絕對不單純,不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
蘇婉?!!!
這個死亡問題……
蘇婉咽了咽口水,問這個問題幹嘛?我罪不至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