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口而出,聲量沒控製好,有點大了,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的魏茗雅連忙斂起下巴。
“是不是陸譯珩告訴你的?”她不死心地追問黎曼。
不然這個女人怎麽會知道她在群裏那些丟死人的發言。
她就知道,陸譯珩這個人還是狗改不了吃屎,和他結婚的這幾年,魏茗雅清楚,陸譯珩心裏肯定還留著他這前女友的一畝三分地。
今天一見,果然如此。
正當魏茗雅暗自忿忿腹誹時,黎曼柔聲安慰著她:
“不是陸太太想的那樣。”
聽到這妖精般勾人的聲音,魏茗雅就一陣火大。
一個合格的前任就該像死了一樣,這個女人當年走了就走了,現在非要冒出來詐什麽屍,被她戳穿又裝不承認,真是又當又立。
“不是我想的那樣?”魏茗雅火氣上頭時,已經顧不上別的了,聲音拔高了好幾個度,“那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而且我發了什麽關你屁事?你好意思諷刺我愛女心切?你以為我像你,一把年紀了連孩子都生不了?”
說著,她重重的把咖啡杯往桌上一放,幾顆滾燙的咖啡從杯口濺了出來,不小心燙到了魏茗雅自己的手背,但她還是咬牙強忍著。
氣勢上,她絕不會輸給自己老公的前女友,更何況,這個該死的前女友還是個不能下蛋的母雞。
光是這麽想想,魏茗雅覺得自己的氣焰燃得更烈了。
她一開始究竟在怕什麽?心虛什麽?光是能生孩子這一點,她就完全贏過了這個故作清高的女人。
“陸太太別太激動。”
黎曼臉上掛著的微笑還是如此動人,見魏茗雅的手背剛才被咖啡不小心燙到了,她從包裏拿出一包手帕紙,從裏麵抽出幾張疊好後遞了過去。
隻是沒什麽攻擊力的一句話,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就透露著她和魏茗雅之間的修養。
魏茗雅當然不會接黎曼遞來的紙,讓黎曼舉起的胳膊在空中懸了會兒,最後輕輕將紙放在魏茗雅麵前的桌上。
“剛才透過縫隙,看到了陸太太的女兒,長得很可愛。”黎曼中肯地點評,雙手交叉撐著下巴,意味深長地盯著魏茗雅,“小姑娘這麽小,突然生病確實會讓做家長的六神無主。”
魏茗雅懶得繼續跟黎曼在這裏浪費時間說廢話。
“你到底要說什麽?直說就行,別在這跟我玩文字遊戲,我很忙的,沒時間奉陪。”她沒好氣地白了眼黎曼。.
對於魏茗雅不耐煩的態度,黎曼倒是一點也不惱,又端起麵前的咖啡抿了口,放下咖啡後,笑意盈盈地端詳著魏茗雅:
“孩子生病這麽重要的事,當母親的一個人承擔挺累的,我能理解陸太太在群裏發的那些話,不被逼到絕境肯定是說不出來那種話的。”
家族群裏那種混賬話,口口聲聲道德綁架陸燼之,她不知道這個蠢貨是怎麽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來的。
下一秒。
黎曼驟然掀眸,眸光流轉,唇角的笑愈發深重,“所以陸太太有沒有想過,讓孩子的父親也參與一下這件事?”
聽到這番話,魏茗雅渾身一顫,腦海中下意識地浮現出方銳的模樣。
她抓起麵前的紙巾,低頭用力地擦拭著剛才手背上殘留的咖啡漬,此時咖啡漬已經凝結,無論怎麽擦都擦不掉,還是牢牢的黏在手背上,格外礙眼。
“哦?你說我老公麽,他也參與了啊。”魏茗雅的視線始終沒敢與黎曼對上,生怕被麵前這女人看出自己的心虛。
思忖幾秒,魏茗雅將手裏那團紙巾揉成一團扔在桌上,不耐煩地反問:“黎小姐,我建議你別這麽喜歡多管閑事,恬恬生病的事我和阿珩忙前忙後這麽多天,你一個前女友怎麽這麽喜歡管前任的家事…”
話還沒說完,黎曼接下來輕飄飄的一句話,讓魏茗雅徹底怔住了。
“我是說,孩子的親生父親。”
黎曼的目光晦暗不明地落在魏茗雅身上。
果然,不出所料,在她說完這句話後,魏茗雅像是遭了電擊般,整個人呆怔在座位上,短暫地失了魂魄。
反應過來後,魏茗雅抓起一旁的包,想要結束這個不愉快的會話。
在她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黎曼不急不慢地啟唇,聲音很輕,卻又如同重錘般砸在魏茗雅心上:
“魏小姐以為逃避就能解決問題麽?”
魏茗雅僵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仿佛在慢慢倒流,她反複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要被這女人的幾句話唬住了。
“我告訴你,我和阿珩很恩愛,你沒法拆散我們的。”
魏茗雅咬著字句警告黎曼。
說完,她拎著包,努力挺直自己的後背,直到走出這家咖啡店,又走了一段路,魏茗雅才扶著路邊的樹,背脊慢慢地彎下。
指節死死地掐著樹幹。
怎麽辦…
她接下來到底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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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茗雅找到方銳時,他正背對著她給客人做咖啡。
轉身看見魏茗雅的那一刻,方銳擰緊了眉頭。
明明已經把她拉黑了,想著一別兩寬,沒想到魏茗雅竟然找到了他的店裏。
前幾年他求著魏茗雅,希望見一見她,但她總是那麽決絕地拒絕他。
現在他不願再與她有糾葛,結果她又出現在自己麵前。
挺諷刺的。
魏茗雅今晚特地穿了身粉色的皮草,手裏拎的包是價值二十多萬的Hermes,也是她最貴的一個包,打扮得像個貴婦。
畢竟好不容易見一次前任,可不能輸了氣勢。
走進方銳的咖啡店,她環視了一圈店裏的環境,最後指尖落在點單的大理石台麵上,不經意地露出自己無名指上那顆奪目的鑽戒。
“方銳。”
沒回應,方銳置若罔聞,依然專注地低頭給客人打包咖啡。
從魏茗雅進來,再到魏茗雅剛才在他麵前刻意的搔首弄姿,他都像沒看見那般,直接把她當作空氣對待。
魏茗雅又喊了好幾聲方銳的名字,直到怒火攢到極點,她都準備掀台子的時候,方銳漫不經心地抬起眼皮,淡淡地掠了她一眼:
“可以掃碼手機點單。”
魏茗雅以前哪被方銳這麽晾過?她委屈地癟了癟嘴,決定不和他迂回了,直接切入正題比較好。
“陸譯珩前女友回來了。”
說著,魏茗雅摘下無名指那顆鑽戒,放在方銳麵前的台子上。
果然,這話落下,方銳終於肯正眼看向她。
“她過來找我宣戰,讓我主動和陸譯珩離婚,也不知道她從哪兒得知恬恬的身世,以此要挾我。看她那囂張跋扈的態度,一點也不顧病**正生著重病需要大筆醫藥費支撐的恬恬。”
魏茗雅歎了口氣,邊說邊用餘光觀察著方銳的反應。
沒想到的是,她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方銳還是那副寡淡的神色,仿佛陸恬恬不是他親生的一樣。
算了,小不忍則亂大謀。
魏茗雅咬牙,像是豁出去了,“方銳,我決定了,我會在那個女人出手前主動和陸譯珩提離婚的事,但我希望你能救一救恬恬,順便…”
“順便怎麽?”方銳仍未抬頭,隨口問道。
魏茗雅掏出手機,解鎖後打開相冊,翻找出那天她在咖啡店外麵偷拍的黎曼照片,接著把照片放大,將手機推到方銳麵前——
“順便,希望你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