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蹲下身,飛快地幫可樂穿好衣服,“快穿上,別凍著了。”
可樂硬要把錢塞給她,無奈之下,她隻好先收進包裏,準備等臨走的時候再轉交給陸燼之。
買好棉花糖之後,可樂樂顛顛地舉著那個碩大的粉色棉花糖,往黎曼嘴邊送。
“曼曼嫂嫂,你先吃。”
和陸燼之說話是不客氣且不耐煩的怒音,一到黎曼,又變成了那副夾子音。
陸燼之冷眼旁觀,他不知道可樂到底跟誰學的,一和漂亮女人說話就自動切換成夾子音。
黎曼象征性地咬了一口。
棉花糖很甜,她平時為了抗糖,基本不怎麽吃甜的,隻有偶爾才會破戒放縱一下。
喂完黎曼之後,可樂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小孩子總歸還是心軟,不記仇。明明上一秒還在和陸燼之吵架互噴,這一秒仿佛忘記了之前發生的不愉快,小胖手舉著黎曼咬過的棉花糖遞到陸燼之麵前:
“給你吃一口。”
可樂剛才在心裏權衡了一下利弊,畢竟這次曼曼嫂嫂是二哥哥幫他約出來的,他還是不要和二哥哥鬧僵比較好,不然以後誰幫他聯係曼曼嫂嫂。
可樂這孩子打小就有格局。
“真給我吃?”陸燼之挑眉。
可樂重重點頭,又不放心地補了句:“隻能吃一口。”
他顫巍巍地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用食指比了個“1”的手勢,防止陸燼之聽錯了,特地比劃一下數字。
“哦。”陸燼之意味深長地點點頭,眸光流轉。
平時他討厭吃甜食,上次不要命地吃了黎曼四分之三的蛋糕,哪怕是優質的動物奶油,但還是吃得他一陣反胃。
棉花糖,這種工業糖精做出來的東西隻會更甜。
但是…
這是黎曼咬過的。
陸燼之從可樂手中接過棉花糖,在可樂不放心的眼神下,對著黎曼剛剛咬過的位置,狠狠地咬下一大口。
可樂急了,踮起腳蹦著想要回自己的棉花糖,但陸燼之根本不理他,把棉花糖解決了一半才還給快要急哭的可樂。
“啊啊啊啊啊!我討厭你!壞哥哥!再也不給你吃了!”
可樂果然炸了,陸燼之還給他的棉花糖直接縮了水,和原來簡直不能比。
他要氣死了,他決定以後也要堅定不移地討厭二哥哥,他還要詛咒二哥哥這種討厭鬼一直沒有女朋友!這麽討厭,活該找不到女朋友!
以後不會有人看上他這麽討厭的二哥哥,就算有,那個女生肯定也長得不好看,估計是和二哥哥一樣討厭的人,所以才會選擇和臭味相投的二哥哥在一起。
可樂咬牙切齒地嚼著棉花糖,短短的一分鍾,已經在心裏罵了陸燼之八百遍。
心滿意足的陸燼之用拇指指腹輕拭去唇角的糖漬,漫不經心地掃了眼黎曼,又落回可樂身上。
“很甜。”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別有深意。
那晚他親完她,連喝水都覺得甜,也是這麽不著調地來了句“很甜”。
黎曼挪開目光,彎腰安慰著心靈重度受挫的可樂,“別難過,等會吃完了我再給你買。”
可樂吸了吸鼻子,委屈地點點頭。
“還是曼曼嫂嫂對我好。”
陸燼之聽笑了,差點想翻白眼。
這小胖子剛剛給了黎曼幾千塊,都不知道能買多少個十五塊錢的棉花糖了,小小年紀還挺會自我pua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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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樂年紀小,很多遊樂設施都玩不了,隻能玩兒童區幾個單調的遊樂項目。午餐是在遊樂園裏麵的餐廳解決的,一般園區內部的價格都比外麵貴好幾倍,不過今天陸燼之倒是一分錢都沒花,因為一切開銷由他財大氣粗的怨種胖弟弟買單。
下午,幾人逛遍了遊樂園,還看了園區的節目表演,可樂覺得有點無聊,想體驗一些不一樣的。
路過鬼屋時,可樂被裏麵的尖叫聲吸引,他扯了扯黎曼的衣角,故技重施:“曼曼嫂嫂,我想玩這個。”依然是那根胖乎乎的食指,優雅地指向一旁的鬼屋。
黎曼順著望去,眉頭一皺,思忖半晌,蹲下身向可樂解釋著:“可樂,這個屋子裏麵會有恐怖和可怕的東西出現,你看見之後,晚上回家睡覺會做噩夢的。”
可樂咬著下唇,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沉默了會兒。
黎曼本以為可樂被說服了,剛想拉著他繼續走,結果可樂卻義正嚴辭地冒了句,“曼曼嫂嫂,我覺得沒有什麽東西比我二哥哥更恐怖了,我夢見別的都不害怕,夢見我二哥哥才會哭,你就帶我進去看看吧。”
他拍拍胸脯向黎曼保證:“我一定不會害怕的!”
這番極致陰陽怪氣讓身側的陸燼之冷笑,他一把拽過可樂的手,大步跨向旁邊的鬼屋,“行啊,不慣著你。”
見狀,黎曼趕忙跟上去,想攔住陸燼之,但看見可樂那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又放棄了掙紮。
這對親兄弟真是相愛相殺。
買好票之後,可樂撇開陸燼之,踩著笨重的步伐回到黎曼身邊,緊緊地抱著黎曼的胳膊不撒手。
“曼曼嫂嫂,我保護你。”
他仰起頭,認真地對黎曼說。
陸燼之眼皮懶懶一掀,話裏的嘲諷意味十足:“就你?等會進去能不嚇得尿褲子都算本事。”
嘴上氣勢不低,但心裏卻有點發慌,因為他自己也沒進過鬼屋。小時候父母忙,自己和陸譯珩年紀又差了將近十歲,所以根本沒人帶他來遊樂園這種地方玩,更別提鬼屋這種地方。
檢完票後,黎曼和可樂先踏了進去,陸燼之跟在後麵。
鬼屋裏麵格外幽暗,燈光也很陰間,背景音樂令人毛骨悚然。
他們剛進去,陸燼之就被頭頂突然墜下的倒掛白衣鬼嚇了一跳。
“哥哥,你是不是嚇到了?”可樂稚嫩且略帶嘲笑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陸燼之咬牙,死要麵子地反駁:“沒,我剛剛被絆了一下,誰他媽一進來就被嚇到?”
話音剛落,他突然感覺後脖頸一涼。僵硬地轉動頭顱,對上一張煞白的臉,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蒼白的嘴唇一張一合——
“嗬…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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