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樂人嚇傻了,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短短幾秒功夫,眼眶已經濕漉漉了,委屈地縮在黎曼懷裏,哽咽著呢喃:“曼曼嫂嫂,哥哥好凶呀…我真的好害怕…”
黎曼輕撫著可樂柔軟的頭發,溫聲安慰著讓他別害怕。
陸燼之快速掃了眼後視鏡,看著自家弟弟逮著這個機會委屈巴巴地在黎曼麵前裝可憐,那夾子音聽得他不由得攥緊了方向盤。
很煩,甚至格外後悔今天帶這小胖子見黎曼。
車子在黎曼居住的小區門口停下,陸燼之靠在駕駛座的椅背上,指尖不耐煩地輕敲著方向盤,眉頭緊鎖,神情倦怠。
“到了,下去。”
一聲令下,可樂立馬支棱起身子,拽著黎曼的手開門下車,絲毫不想和自己這討厭的二哥哥多待一秒鍾。
可樂率先下車,呼吸了一大口車外的新鮮空氣,一張可愛小臉因為激動而紅撲撲的。
黎曼右腳先著地,突然想到了什麽,身子又探了回去。
“上次的頭盔你忘記帶走了。”她平靜地開口。
陸燼之原本在低頭漫無邊際地劃拉著朋友圈,聽到黎曼出聲,他的指尖驀地滯了一瞬,又迅速恢複懶倦的神態。
“不要了,送你了。”
懶洋洋的腔調,聽不出到底是什麽情緒,但內心隱約有點期待黎曼反駁一下自己。
陸燼之的眼瞼耷拉著,指尖繼續滑動著手機屏幕,等著黎曼說“這樣不好吧”。
然而。
“好的。”黎曼點頭,頓了頓又禮貌地補充了聲:“謝謝。”
陸燼之唇角的弧度僵住,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對小胖子就這麽有耐心,對他就是親完翻臉不認人。
行,很好。
聽到黎曼的下車關門聲後,陸燼之徹底裝不下去了,點進寢室微信群,長按發送語音:“兒子們,之前你們不是教我欲擒故縱嗎?這招對黎曼屁用沒有,趕緊給爸爸想新主意。”
前段時間,陸燼之向寢室其他幾位兄弟請教如何追女孩子,那幾個單身狗明明沒對象,但一個比一個像愛情大師,給他出了不少主意。
江堰態度明確:別矜持,直接舔,舔狗舔到最後應有盡有。
其他兩人覺得對於黎曼這種姐姐型,不能采用直接舔的手段,應該采用迂回戰術,必要時欲擒故縱。
陸燼之沒忘江堰上次在ktv的危險發言,心裏已經將他列為潛在情敵。情敵出的損招,他肯定是不會聽的,所以選擇了聽從楚辭和陳湛的提議。
迂回、欲擒故縱,他一個也沒少,結果黎曼壓根就不吃這一套。
語音剛發送,瞬間就把群裏那幾人炸了出來。
江堰:【舔】
江堰:【舔】
江堰:【舔】
…
一個【舔】字發了幾十遍,滿屏幕都是【舔】。
陳湛是群主,直接把刷屏的江堰暫時挪出群聊。
楚辭和陳湛絞盡腦汁地又出了幾個新主意,陸燼之皺著眉頭看完了,提出了一個盲點:【你們讓我在她脆弱的時候趁虛而入送溫暖,可是黎曼連失戀都堅強得不掉一滴眼淚】
言外之意就是,這個辦法根本沒有任何實操性。
楚辭和陳湛沉默了一會兒。
片刻後,群裏蹦出兩條新消息——
楚辭:【那你還是舔吧】
陳湛:【舔吧】
麵對倒戈的兩人,陸燼之麵無表情地摁滅手機,重新發動引擎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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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夜晚的薈南到處亮著霓虹燈,陸燼之目不斜視地開著車,右手扶在換擋杆上,左手打著方向盤,一張薄唇緊抿著,眉頭也一直沒展開過。
到家後,陸燼之剛準備回房間衝個澡洗去一天的疲憊,但還沒踏上台階,就被坐在沙發上看著財經快報的陸父喊住了。
“可樂呢?他不是今天和你一起出去玩了嗎?”陸父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說話時抬手將鏡框往上推了推。
剛從公司回到家不久的陸父並不知道可樂在黎曼那裏。
“他啊?”陸燼之身子斜靠在樓梯扶手上,唇角扯出了一個譏諷的笑,“非要纏著他前嫂嫂,今晚死都不願意回家。”
陸父把手中的財經快報放下,一臉正色:“太荒唐了,你也不攔著,他這不純屬給人家小黎添麻煩嗎?”
“我怎麽攔?你兒子和他前嫂嫂感情好著呢,雙向奔赴,兩人一起排擠我。”
陸燼之眼皮都懶得抬,話裏的陰陽怪氣像是在為自己鳴不平。
身後的台階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陸燼之扭頭,剛好和撫著肚子下樓的魏茗雅視線對了個正著。
陸燼之眸色一沉,麵無表情地轉身上樓。
雖說是魏茗雅的出現才讓黎曼和陸譯珩徹底斷了,但他還是對魏茗雅這個人有種莫名的敵意。
“小叔子。”
魏茗雅突然叫住了他。
陸燼之單手扶著扶梯把手,頭也沒回,不耐煩地問:“有事?”
其實魏茗雅的年紀和他差不多大,今年也才二十歲,在薈南一所幼專念書,明年夏天念完三年就畢業了。陸燼之不懂陸譯珩是怎麽和魏茗雅這種人扯上關係的,甚至還給他弄出了一個未出生的侄子。
“我…”魏茗雅咬著唇,一隻手不安地撫在隆起的腹部,另一隻手死死地攥著樓梯扶手,終於還是鼓起勇氣繼續說:“你吃過了嗎?廚房還有…”
話還沒說完,就被陸燼之不耐煩地打斷:“不餓。”
他懶得和魏茗雅寒暄,說完直接上樓,留下魏茗雅在原地尷尬。
幸好陸譯珩及時從公司回來,在玄關處換好鞋後便著急忙慌地趕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攙住魏茗雅。
“寶寶,你沒事吧?”陸譯珩眉眼的緊張幾乎都快溢出來。
魏茗雅搖了搖頭。
“小叔子他…”她垂著眸,聲音很小,“…好像對我很有意見。”
陸譯珩剛才沒看到那一幕,會錯了意,“可樂嗎?你別和他一個上幼兒園的計較。”
自從他前幾天把魏茗雅接到家裏養胎,可樂就像是瘋了般,還對他這個大哥拳打腳踢,嗷嗷叫著讓他把魏茗雅趕出去,隻要黎曼當自己的嫂子。
“不是…是那個在念大學的小叔子。”
魏茗雅的睫毛顫動著,思考片刻繼續輕聲對陸譯珩說:“我覺得伯父伯母也不是很喜歡我…他們好像都很喜歡你之前的女朋友…”
搬來陸家的這幾天,雖說比在宿舍住的舒適太多,但陸家除了陸譯珩,其他人對她都很冷漠,絲毫沒因為她肚子裏懷了個小寶寶而特殊對待她。
這和魏茗雅原本設想的完全不一樣。
見女友向自己訴說委屈,陸譯珩於心不忍,將她攬入懷中,輕輕地順著她的後背:“好了寶寶,不要管他們,等明年婚房裝修好了我們就搬走,不和他們一起住。在這之前,你再忍一段時間。”
本身他和魏茗雅的這份感情就上不了台麵,陸父陸母又對黎曼感情深厚,要不是因為魏茗雅懷了他的孩子,他們壓根就沒打算讓她進門。
陸譯珩這番話如同給魏茗雅打了一管鎮定劑。
沒錯,隻要再熬一段時間,她就能和陸譯珩搬進裝修好的新房子。到時候她就是正大光明的陸太太,再也不用受其他人的氣。
魏茗雅埋在陸譯珩寬厚的胸膛裏,眸光流轉,眼底閃過一絲陰翳,卻還是柔柔地應著:“好,都聽老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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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陸燼之躺在**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裏滿是今天白天在鬼屋的那個吻。
黎曼到底是什麽意思?給他親,但是不認他這個人?
陸燼之思來想去也沒想明白,但血液像是逐漸燃了起來,燒得他全身發燙,索性去浴室又衝了個涼水澡降溫。
花灑的水順著頭頂淋下,陸燼之仰著頭,喉結滾動著,嗓音低啞地喚著黎曼的名字。
衝完澡後,總算把身上的火給降了下去。
陸燼之披著浴袍走出浴室,放在**的手機瘋狂震動著。
三步並作兩步走去,瞥見屏幕上顯示的來電聯係人時,他愣住了。
…黎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