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半年的季中秋忽然回到酒店,和他要好的三個兄弟立馬放下手上的工作就跑了過來。
趙鬆柏一見到他當眾給了他一拳頭:“你這個混蛋,這麽長時間你死哪去了!”
季中秋咧嘴笑道:“我隻是到外麵轉了一圈。”
趙鬆柏怒不可遏:“你轉一圈要轉半年,你小子能耐了啊!”
“你知道不知道,這半年嫂子都要被那個馮薇薇欺負死了?”
季中秋擰了起來,心疼地看向淩小花:“小花,馮薇薇還沒回京城?”
淩小花搖頭:“她現在是機械小學的任課老師,教的還是彤彤那一班。”
淩小花慪死了。
馮薇薇每天變著花樣折磨彤彤。
彤彤的作業量是別人的兩倍,到了周末,她的作業甚至能達到其他同學的三倍之多。
以至於她每天回到家就是埋頭寫作業,有時候寫到深夜都還寫不完。
淩玥也勸過彤彤,讓她幹脆別寫了,可彤彤一臉委屈地告訴她,要是自己當天的作業寫不完,第二天到學校後,馮老師還會教訓她。
罰站罰跪還是輕的,最嚴重的一次是彤彤白淨的手心被她用戒尺打得皮開肉綻,疼得她好幾天都不能正常握筆寫字。
而喪心病狂的馮薇薇看都不看一眼,甚至還警告她,要是她作業再寫不完,她有的是法子折磨她。
以至於彤彤有一段時間根本就不敢去學校。
聽到這些,季中秋劍眉一擰:“你們就沒想過去找校長理論理論?”
提起這事兒,淩小花更生氣了。
“怎麽沒去找過,我們甚至還找過教育局,但是馮薇薇根本就不在乎,隻說自己是為了彤彤好。甚至還說,如果嫌她教得不好,那其他小朋友怎麽能在規定的時間內寫完作業,就隻有彤彤寫不完?”
最後淩小花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個死女人,就是仗著她父親是高官才敢這麽為非作歹的折磨彤彤。”
季中秋心裏一酸。
他有些奇怪:“馮薇薇怎麽會去當老師呢?”
在京城呆了半年,季中秋多多少少也聽到了馮薇薇的一些事情。
比如她會散打。
又比如她大學隻讀了兩年,後因違反校規而被開除。
但馮家人為了麵子上過得去,對外說她是身體原因先擇休學。
馮薇薇家境不錯,據說當年她還考上了京城最有名的大學,可就是因為她太霸道而被開除,季中秋是一點都不覺得她冤枉。
但即便是她大學沒有畢業,以她的能力確實是可以勝任小學老師的。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淩小花歎了口氣,幽幽地說道。
半年不見,她隻覺得季中秋雖然曬黑了,但更穩重了。
“你們別擔心,今天我去會會她。”
季中秋從行李袋裏拿出幾件衣服給淩小花:“小花,這是我在京城給你帶的衣服,這個款式在那邊賣得可火了,你試試看。”
淩小花接過衣服一看,眼前頓時一黑:“這……這不是我們廠裏生產的衣服嗎?”
季中秋咧嘴笑了地起來:“怎麽可能,這是墨弛服裝廠的衣服,在京城可火了。”
淩小花白了他一眼:“這種事情我能跟你開玩笑?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輕風。”
季中秋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行了,我給咱爸媽也帶了衣服,這衣服質量是真沒話說。”
接過他遞過來的衣服,淩小花直接翻起了白眼。
他給淩長青買的衣服是一件藏青色的提花男式唐裝。
在眼下普遍以黑灰藍三色,這款藏青色提花布是淩玥花了大量時間淘來的。
也不得不說淩玥的眼光確實獨到,僅僅隻是這一款布料,就給她帶好幾萬的收益。
淩小花沒好氣地說道:“這也是我們墨馳服裝廠生產的。”
季中秋盯著她:“怎麽可能……”
不等他把話說完,趙花柏揚了揚自己的廠牌:“怎麽不可能,墨馳服裝廠本來就是你家開的,你看看我這廠牌上印的啥。”
接過趙鬆柏的廠牌,季中秋眼睛頓時瞪了起來。
“不是,這怎麽可能,你怎麽去墨馳服裝廠上班了?”
趙鬆柏嘻嘻笑了起來:“哥,你要我們怎麽解釋,你才會相信墨馳服裝廠是你家開的?”
“我們開這個服裝廠都半年多了。”
看著眾人似乎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季中秋按耐下心裏的激動:“你們說真的?廠子建在哪裏?”
“是你姐盤下了服裝一廠,然後又按蕭廠長的要求把名字改成了墨馳服裝廠。”
季中秋倒吸了一口涼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我就說這個名字怎麽這麽熟悉呢,原來是蕭均那小子的搞的鬼啊!”
他頓時坐不住了:“不行,我得去廠裏看看,你們誰把自行車借給我用下?”
趙鬆柏白了他一眼:“我說季中秋,你能不能有點出息?現在你們家光是卡車都有兩台了,半個月前,淩姐從深市開了台桑塔納回來呢。”
季中秋嘴角一抽:“這可得不少錢吧?”
“可不是,正價據說要十多萬呢。”趙鬆柏熟練的叼了根煙,“但是走私車,也花了八九萬。”
季中秋的回歸,最高興的還是淩小花。
當天晚上,淩玥吩咐羅武給季中秋搞了滿滿一大桌子菜算是給他接風洗塵。
“季中秋,這半年我不管你去了哪裏,但就衝你將小花一個人丟在家裏苦等,我恨不得抽你十個八個嘴巴子。”
看著滿臉憤怒的淩玥,季中秋訕訕地看了淩小花一眼。
淩小花卻在桌子底下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
夫妻兩人相視一笑,季中秋說道:“是,姐教訓的是,我再也不敢了。”
淩玥冷眼睨著他,對他們的小動作隻當沒看見,板著臉說道:“我們倒是沒什麽,你還是想想要怎麽安撫小花吧。”
季中秋抿了抿唇,對淩小花說道:“小花,對不起,我也是為了我們的未來才會這麽做的。”
淩小花到現在還沉浸在他回來的喜悅中,對他說道:“別說了,隻要你能平安回來,我就知足了。”
淩玥翻了個白眼。
得了,這個淩小花,她男人一回來,她就忘記他這半年到底是怎麽熬過來的了。
但這是人家小兩口的事,她作為姐姐也不好說什麽。
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人家兩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全當沒看見吧。
淩輕風到底還是沉不住氣,問他:“中秋,你這半年到底幹什麽去了?”
季中秋斟酌再三,說道:“我就是看不慣馮薇薇那醜陋的嘴臉,去京城幹了一件小事。”
“堂妹夫,按理說這是你和小花之間的事,我們之間隔了一層,我也不該說什麽的。但是說實話,我也很為小花不值。”
淩澤陽的愛人胡玉芳沒好氣地說道,“你是不知道,小花白天笑盈盈的,可是到了晚上,我可不止一次聽到她躲在被窩裏哭。你說,你怎麽能這麽傷她的心呢?”
胡玉芳是在八月初過來的。
那時候廠裏需要人手,尤其是需要一個會計。
而胡玉芳本來就有高中學曆,隻是考大學時失利沒發揮好,才沒繼續讀了。
嫁給淩澤陽之前,她就在供銷社幹過一段時間的會計。
這個工作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替她量身訂製的。
胡玉芳的話說得季中秋臉上好一陣燒。
他緊緊的握住淩小花的手,說道:“我去京城,就是想將馮愛民拉下馬。”
他說得雲淡風輕,就像他不是當事人似的:“不過好在,我做到了。”
季中秋的話,猶如一顆炸彈,在大廳裏驚裏了一陣軒然大波。
淩玥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說什麽,你將馮愛民拉下馬了?”
將一個大官拉下馬,那可不是什麽小事。
對於那個圈子的人來說,無疑就是朝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顆手榴彈!
“是真的。”季中秋笑了起來,“原本我是沒什麽希望的,前兩個月,我都沒找到門路,可是後來,我轉換了下思路,在他們家附近開了個服裝店。”
“你們是不知道,那個馮愛民看著是個清廉的好官,可實際上,他可是個巨貪,而且還在外麵包了個小三。”
“我趁著開店的時候,打入敵人的內部,故意引導他老婆撞破他的醜事。”
“後來兩人鬧得很大,馮愛民很快就被停職調查,這一查不知道,原來他利用手頭上的便利,貪汙了幾十萬啊!”
淩玥倒吸一口冷氣:“這麽說,馮家玩完了?”
“這回是徹底玩完了。”
淩輕風眼睛一亮:“那這麽說,馮薇薇就隻是一個紙老虎了,我們根本就不用再怕她報複了?”
“可能事情沒你們想的那麽簡單。”季中秋無奈地說道,“馮薇薇會散打,現在的她可能還不知道她家裏發生的事情,如果她知道了,以她的性格,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淩玥聽得眉頭直皺:“馮薇薇還會散打?”
馮薇薇平時給人一種很霸道很強勢的感覺,感情她根本就不是裝的,而是她本來就有這個底氣?
“怎麽,你們怕了?”
淩玥看著季中秋:“我知道你不怕,但是她會散打,這個屋裏的人有幾個能和她打?”
淩玥更愁了。
原本馮薇薇就一直在針對自己,但是她的手段越來越下作,甚至連彤彤都不放過。
彤彤現在已經產生了厭學的情緒。
每天送她去上學,都要和她講半天道理。
“輕風,你明天去彤彤學校給彤彤請長假。”
為了不讓彤彤吃虧,淩玥隻能出此下策。
好在現在的學生是可以隨便降級的,再加上彤彤這個學期也快結束了,請個長假也不算什麽事。
“姐,好端端的幹嘛給彤彤請長假?現在馮家都這樣了,我們怕他做什麽!”
“你懂什麽!”淩玥說道,“這原本是我們和馮薇薇的事,彤彤跟著吃了多少苦,你又不是沒看到。”
“我可不想看到彤彤再在她手裏吃虧了。”
有了淩玥這句話,第二天淩輕風就去給彤彤請了長假,甚至還和校長說,明年開學的時候,就讓彤彤降級。
馮薇薇到底是個心細的。
在淩輕風給彤彤請長假的時候,她還不太樂意。
對於她來說,她上班的樂趣就是折磨彤彤。
要是彤彤突然請長假了,那她的樂趣豈不是沒有了?
是以,在淩輕風給彤彤請長假的時候,她當天下午就來“看”彤彤了。
“淩老板,我看彤彤也沒什麽大事,好端端的怎麽就要請長假呢?”
淩玥說道:“彤彤最近老是做噩夢,白天也想來學校,我想帶她去大醫院看看。”
馮薇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道:“淩老板,都說嚴師出高徒,你要是覺得我對彤彤太嚴厲了,可以直接了當的說出來,而不是采用這種方式來逃避。”
“這可不是逃避不逃避的事情。”
淩玥輕笑道,“你還沒結婚,也沒有孩子,不知道孩子心理健康其實也是很重要的。”
“彤彤以前從來都沒有厭學的情緒,可是你當了她的班主任後,她就變得害怕上學,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情更應該從你身上找原因。”
馮薇薇翹起二郎腿,不屑地說道:“我身為她的班主任,她也是我帶的第一屆學生,我也想將所有的孩子都教好……”
不等她把話說完,淩玥直接下了逐客令:“實在抱歉,馮老師,我廠子那邊還有點事情等我去處理,失陪了。”
說完,她給淩小花遞了個眼色,說道:“小花,我今天晚上可能會在廠子那邊吃晚飯,晚上就不用等我了。”
淩小花點頭:“姐,我知道了。”
馮薇薇碰了一鼻子灰,卻拿淩玥無可奈何。
臨走前,還想和淩小花說些什麽,可淩小花踢起了皮球:“馮老師,你也知道我保是彤彤的小姨。她媽媽都不想管她,我這個小姨就更沒立場管她了。”
馮薇薇訕笑兩聲,陰沉著一張臉離開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淩小花憤憤地朝她呸了一口:“呸,什麽玩意!還當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呢,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聽得馮薇薇腳下一頓。
馮薇薇深吸一口氣,不斷的勸自己,好不容易平複下來,這才昂首闊步地離開了鴻遠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