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懷夕半天不吭聲，蘇老太太轉而在沙發上坐下。
看來她是段時間不會走，分明是要等秦觀棠回來。
陸懷夕鬆口氣，低頭再次翻開剛才看到的書的一頁。
“你也別怪我多事，阿棠是我外孫，你是他媳婦，就都是一家人。我關心他，自然也不會虧待你。”
蘇老太太坐在那裏，自言自語。
陸懷夕偷偷抬頭，瞄了一眼。
發現她沒看向這邊，猶豫片刻，隻好接話：“我知道。”
話音剛落，蘇老太太扭頭過來，那眼神令人看不懂。
陸懷夕一下又開始緊張，尷尬也隨之伴隨而來，隻好拿了手機看時間。
蘇老太太在盯了她好大一會兒，起身到了外麵。
但跟著她的那名女子，還留在病房。
陸懷夕想說話，又不知該從何開口。
終於，外麵傳來動靜，跟著就是秦觀棠提著買來的東西，推門而入。
陸懷夕在看到他的一瞬間，整個人的神經徹底放鬆。
剛要說話，蘇老太太跟著進來，陸懷夕隻好憋了回去。
“我走之後，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秦觀棠戴著口罩過來，關心地問。
陸懷夕搖搖頭，表示沒有。
秦觀棠知道病房還有其他人，所以在將東西放到床頭櫃子上，轉身看向蘇老太太。
“不要打攪懷夕休息，我們到外麵說話。”
他先出去，蘇老太太看了病**的陸懷夕一眼，跟著出去，再一次將那女子留在病房。
陸懷夕看著病房的門關上，也耐不住看向那女子。
“你是……”
女子聞聲看過來，“你好，我是niki。”
陸懷夕表示不認識，依舊盯著她。
女子也同樣望著她，但沒再說什麽。
陸懷夕先敗下陣，收回目光，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低頭翻著小說。
外麵走廊上，秦觀棠和蘇老太太不知聊了什麽，總之挺久的。
返回來時，已經將近一個小時。
“我先回去了，需要人就打電話。”
蘇老太太是叮囑秦觀棠，看也沒看病**的陸懷夕，領著那女子便離開了。
她們一走，陸懷夕就迫不急待地問：“你外婆找你什麽事？”
“讓我回國，公司需要有人坐鎮。”
“那你回去吧。”
秦觀棠以為陸懷夕在說氣話。
投過來的目光，瞬間不淡定。
“我沒有答應，我怎麽可能會聽她的。”
“我是認真的。在這邊看病又不是一天兩天，總不能你一直不在公司。”
“秦國華在。”
“那不一樣。”
一個在外流浪那麽多年的人，怎麽可能讓下屬對他服從。
“你也知道，我人雖然在國外，但每天的早會都是通過視頻，一點也沒有忽略公司。”
“我當然知道，隻是看你外婆的態度，似乎對你一直待在這裏很不滿。”
“那是她以為，不用在意。”
“沒想到她會回M國。”
“我媽也一起回來的。”
“今天她來，明天是不是你媽來？”
“不會。”
“嗯？”
“我跟她說了，你是病人需要休息，不能被打攪。”
陸懷夕沒想到秦觀棠早已考慮周到。
但想了想蘇老太太的決定，也覺得秦觀棠該回國的。
“你是不是怕蘇家的人對我不好？”
“是。”
秦觀棠也不藏著掖著。
陸懷夕看著他走近，“實在不行，就請護工。或者，你要不麻煩，在公司待五天，然後周末飛到這邊。”
這個提議不錯。
秦觀棠沉默，在猶豫。
陸懷夕很真誠地再道：“這樣，也能照顧十一，雖然來回飛是有點麻煩和辛苦，但是能讓你放心不少。”
“可以采納。”
秦觀棠也曾這麽想過，但很快被自己否決掉。
別人照顧陸懷夕，他終究是不放心，可現在陸懷夕自己提出來，他又覺得是最好的辦法。
當天，蘇恒來了。
“奶奶來過是嗎？”
他問秦觀棠。
然而，秦觀棠正捧著筆記本在寫文件，似乎很忙。
陸懷夕聽見，便回了他。
“是的。”
蘇恒隻好看向陸懷夕，“她沒說什麽吧？”
“沒有，你奶奶挺好的。”
陸懷夕順帶誇一波。
蘇恒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轉向秦觀棠。
“你要是想回國就回吧，這邊，我不忙的時候，也能過來照顧嫂子。”
看來他是知道蘇老太太的想法。
陸懷夕此刻心裏很平靜。
在這邊住的幾天，除了醫生定期打疫苗，就是一直在輸液。
她一般有事，有時候秦觀棠外出不在，她也是叫的護士。
秦觀棠沒有回應蘇恒。
直至，他將文件寫完，關了電腦。
“我跟懷夕商量，周一到周五的時間，我不在這兒，但是你要時常過來看看。”
“那是自然。”
蘇恒很爽快。
他們統一決定，秦觀棠又來到陸懷夕的床前，“既然這麽決定，我就訂晚上的航班。”
“嗯，你定吧。”
陸懷夕很支持。
秦觀棠還是有些不放心，萬分囑咐：“有事就給蘇恒聯係。”
陸懷夕點頭，“好。”
當天，蘇恒在這兒待了很長時間，最後跟秦觀棠一起走的。
夜裏，陸懷夕一個人，不知是藥物的作用還是因為是異國自己一個人，所以她頭一次失眠了。
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幾年前，她剛跟許青到費城那個陌生的城市。
時間是淩晨一點的時候，她給劉姨打了個電話。
那端很熱鬧，明顯有小孩子的哭聲。
“你不在家嗎？”
“在呢。”
“誰在哭？是十一嗎？”
“是袁先生家的叮叮。”
“是不是跟十一鬧矛盾了？”
“是。兩個孩子搶玩具，剛才正勸著呢。”
“觀棠呢，他去公司了？”
“少爺剛從公司回來，正好袁先生帶著叮叮來，就讓倆孩子在客廳，他們去書房談事。”
“那你看著，別讓他們打架。十一是姐姐，要多讓著弟弟。”
“放心吧，太太，我正勸著呢。”
“那我不打攪你哄孩子了。”
陸懷夕不得不掛斷，將手機放到床頭桌，平躺下去，強行讓自己入睡。
“砰砰！”
剛閉上眼，外頭傳來兩聲巨響，好像就在這個醫院。
陸懷夕驚魂未定，看著關閉的病房的門，聽著外麵傳來不斷經過的淩亂的腳步聲，開始心慌慌。
手臂撐著床，一個姿勢僵持許久，外麵終於沒了動靜。
停了好久，她放下心來，平躺回去。
天蒙蒙亮的時候，蘇恒來了。
他一臉擔憂，“嫂子，你沒事吧？”
陸懷夕被問的，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