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端著杯茶不慌不忙慢悠悠的喝著,她看起來絲毫不在意自己今天的這件事情能不能成。
許修誠也不著急,這件事情他等了快有10年了,這幾分鍾算什麽。
林姝喝了半杯茶,把茶碗放在桌子上,很認真的看著許修誠:“你們出去,我和許首領單獨談談。”
保鏢紋絲未動,眼神緊緊的盯著林姝。
林姝身子往後一靠,挑了挑眉:“他們不走,這個合作我還真沒什麽心情能談下去。”
“林姝別衝動!我們想辦法就是了!別賠上自己的命,靠近你那邊的方向門口有人在那裏。”耳麥裏是程念著急的聲音。
現在他們在裏麵出不去,隻能拚命的解決了這裏的所有人。
林姝眼神閃了閃,挺無奈的一句話:“大不了魚死網破唄。”
這句話不知道是回程念的還是給許修誠說的。
許修誠老眼昏花,林姝的頭發又是披散下來的,耳朵裏有什麽他是看不清。
可是不代表其他人看不見。
許修誠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出去。
保鏢很聽話的出去了,連帶著那邊的傭人和打掃衛生的人,一同離開了。
整個會議室裏就隻有他們兩個。
林姝看著自己的左手,仿真人皮下露出一點銀色的光,那是一個刀片。
她不動聲色的把刀片拿出來,放在手腕處袖子的上麵,剛好能卡住而已。
“林姝!傅衍舟帶著赤狼的人來了!還有季宴,他們都來了。”程念激動的聲音響起。
林姝眸光一頓。
滿腦子都是程念的那句傅衍舟來了。
她不是沒想過用傅衍舟的人,畢竟赤狼已經是她的了,隻是她和傅衍舟沒關係了,隻是正好那天他們吵架了。
站在陽台上,她的手機舉起又落下,最終還是沒打那個電話。
或許能猜到是誰找的傅衍舟。
林姝呼吸逐漸加重,聲音沙啞的嗯了聲。
“先稍安勿躁,最多一分鍾,你直接動手。”
林姝沒再說什麽,轉頭看著許修誠:“許首領,合作愉快。”
許修誠伸手:“總理事,合作愉快。”
雙手交疊的同時許修誠還沒意識到,等待他的是什麽。
林姝把最後的半杯茶喝了之後,順手把杯子倒扣著。
這個東西看起來是那麽的絲滑流暢。
許修誠看著腦子裏突然想到了什麽,瞪大眼睛看著林姝:“你?你是……?”
林姝站起身靠近了點他,左手裏的那個刀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劃過了許修誠的脖子。
要是傅衍舟不來她或許還真的不敢這麽幹脆的殺了許修誠。
桌子下有許修誠和他們的通話方式,不能保證許修誠會不會按下去,但是她能保證許修誠一死,她也會死在這個破組織裏。
早就想好了賠上自己的命,和他魚死網破,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臨死之前能報仇也夠可以了。
這裏的人都不是吃素的,就算她有遲祭和五毒的庇護,隻要活著這裏的人就能追殺她到天南海北。
赤狼的人一來局勢就立馬被控製住,不管是哪裏的人要是對上赤狼都活不太久。
更何況林玖說不定和傅衍舟說了什麽,聽對麵的動靜,來人似乎還不少。
許修誠甚至都沒反應過來,連桌子底下的按鈕都沒來得及按,嘴張得老大了,似乎還能看出他說的什麽。
“秦姝。”
林姝勾了勾唇,聲音低沉:“是啊,秦姝是我,吃驚嗎?”
許修誠用盡全力伸出手指:“你……”
林姝沒在看他是什麽反應,走到門口,按下按鈕,門緩緩被打開。.
看見傅衍舟搬出椅子坐在最前麵,身後坐著的是不渡洲各大家族的家主和長老。
總長老這次沒來,林姝還等著見他呢。
林姝麵對這麽多人,慢悠悠的吐出兩個字:“舉喪。”
傅衍舟站起身,朝著林姝走過去,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手帕,動作很不輕柔的給她擦拭著臉上的血跡。
似乎是在生氣林姝那天和自己吵架,好像還帶著點怨氣。
明明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她不說,非要讓林玖來,他就這麽讓她討厭嗎?
女生麵無表情的仰頭,承受著他的動作,眼神裏是傅衍舟說不上來的複雜情緒。
看著女生的臉幹淨之後,傅衍舟把手帕直接扔在垃圾桶裏,站在林姝麵前帶著十足的壓迫感:“沒聽見總理事說的嗎?舉喪!”
各大家族的人和看鬼一樣的看著林姝,又看了看林姝身後奄奄一息的許修誠。
明明還沒斷氣!怎麽就這麽迫不及待的讓人入葬?
不過他們更加震驚的是本來消失在大眾視線中的q組織居然就在他們不渡洲?
這個認知徹底打破了他們的常識,十年啊!他們居然什麽都不知道?
就這麽看著q組織自一直淩駕於不渡洲之上,怪不得前前任總理事那麽著急下台,怪不得季理事會把位置讓人。
q組織的勢力的龐大他們都是有目共睹的,之前秦姝在的時候,不渡洲和組織內部合作的很愉快。
可是自從秦姝死後,q組織雖然銷聲匿跡,但是卻感覺不渡洲怎麽都很別扭。
“明白,我們回去就準備。”其中一位算是位高權重的長老率先開口。
帶領各大家族往回走。
景寰站在原地看著林姝,不知道說什麽的好。
這麽多年,他真的很不了解他這個女兒。
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林姝察覺到景寰的視線,往過看了一眼,算是打了招呼了。
景寰點頭:“你注意安全。”
……
沒多久,程念他們從林姝背後走出來,冷眼的看了一眼許修誠。
徑直朝著林姝方向走去:“你這下手速度真快。”
認識林姝這麽久了,也就見她殺許修誠勿擾時候速度最快下手最狠。
不出明天國際上就會知道q組織重見天日,而最大最神秘的首領許修誠早在昨天就死在一個剛畢業的學生手上。
這傳出去,得多威風。
林姝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雙手環抱著,很平常的姿勢:“還好吧,手有點疼。”
就這一個動作,傅衍舟看出了點端倪,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裹在她身上。
不知道為什麽不渡洲今天的天氣格外的冷,他知道林姝怕冷,出門了時候就多穿了一件外套。
看著林姝把衣服穿好,還把拉鏈拉到最上端,他才出聲:“回去?”
季宴看著這一幕,眼底有些黯淡。
林姝搖頭:“我有點事,你們先回去。”
轉頭朝著許修誠抬了下下巴,吩咐兩個人:“把他帶去後山,我要和他好好聊聊天。”
說的慢吞吞的聽不出什麽情緒,但是卻能讓人毛骨悚然。
“不,不是要舉喪嗎?空棺材?”很正常的一句話,從江淮嘴裏說出來怎麽這麽不正常了。
林姝沒說話,看著那兩個人帶著許修誠的身體走遠了,她才收回視線。
……
下午,不知道怎麽的,天空的烏雲消散了。
東南方向的那片的天好像晴了,長時間淩駕於不渡洲上當的q組織在一夜之間消失殆盡。
取而代之的是那一片白色,那是許修誠的靈堂。
別看葬禮辦的這麽隆重,許修誠的棺材裏連個屍體都沒有。
後山的狼王帶著兩隻狼,在那天晚上,三隻狼把許修誠的屍體啃食殆盡。
而林姝就坐在距離不到50米的地方,看著這場人狼相殘。
在許修誠隻留下一個腿的時候,林姝才慢悠悠的起身,走過去蹲在狼的旁邊,動作輕柔的撫摸著他們的頭:“做的很好,下次繼續。”
狼王嗚咽的聲,似乎是意識到什麽,捂著嘴趴在林姝懷裏,乖的不行,仔細看它的眼睛,裏麵是一汪眼淚。
動物最能感知到人類的生死,它或許是感覺到林姝的氣數將盡,突然變得和它小時候一樣趴在林姝懷裏,試圖留住那最後的一絲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