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燃盡,天微亮。
宮裏傳來鼓聲,緩慢敲響一下又一下,震撼人心。
龍床之上,兩人和衣躺著。
聽到鼓聲,同時睜眼。
漠北帝與新後的婚禮並未完全結束,今日必須雙雙早起到永壽殿給太後請安。
兩人視線相對,又快速移開,靜默得可怕。
經過一晚上的沉澱,兩人之間的隔閡總算融合了些,可關係好似變得冷淡了許多。
江月兒拿著木梳打理頭發,卻見到墨澈拿著一柄小刀。
男人坐在床邊,鋪開一塊白色小巾,割開手指。
“你做...”
江月兒看著他自殘的舉動,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幾滴鮮紅的血落在白巾上,如冬日紅梅,其作用顯而易見。
看到這,她的臉瞬間變得血紅。
“願意理我了?”
墨澈低頭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像一隻可愛的小鬆鼠。
昨夜兩人吵了架,江月兒就沒再跟他說過話,隻是躺在**睡著了。
新婚之夜到禦書房去必定謠言四起,寢殿裏無側室,隻好跟她一起躺著。
趁收帕子的嬤嬤還沒來,他先下手為強,隱瞞兩人還未圓房的事實。
江月兒白了他一眼,塗藥的動作故意往重了使,疼得墨澈劍眉挑起,眉心抖了抖。
“第二天就要謀殺親夫,你好恨的心哪!”
一番示弱,總算逗得江月兒表情鬆動,兩人的關係總算破冰。
“阿默,你這傷口...”
江月兒撫過他手指上的傷口。
小刀鋒利無比,輕輕一拉就有一條深深的血痕。琇書蛧
皇帝受傷可是大事兒。
“無妨。”
墨澈早有準備。
他特意將傷口劃在大拇指接近虎口處。
取出一枚玉扳指套入指上,傷口被遮蓋得嚴嚴實實。
就是這麽按壓著傷口,有些刺痛罷了。
“嘶————”
“怎麽?”
她連忙從空間裏取出傷藥,細心為他塗在傷口上。
“怎麽這麽莽撞,你是皇上,不能隨意傷害自己知道嗎?”
傷藥摻了靈泉水,很快就止住了血。
她的柳眉擰得死緊,眸子白了他一眼,像是埋怨。
墨澈看著女子低頭露出的一截玉頸,嘴角微勾。
苦肉計果然有效。
很快,來收帕子的嬤嬤就到了。i.c
看到白綢上的一抹紅,滿意地收了起來。
“皇上,皇後,太後正在永壽殿等著。”
“同母後說聲,朕與皇後梳洗完就過去。”
“是...”
一波人走了,為江月兒梳妝的宮女又來。
與民間一樣,成婚以後江月兒的束發也隨之改變,墨發挽起,插上漠北皇宮的頭飾,淡然優雅的舉動自帶氣場。
姚太後神清氣爽端坐在永壽殿。
“娘娘,請過目。”
嬤嬤呈上落紅帕子。
“好,下去吧。”
“是。”
墨澈和江月兒二人攜手入了殿。
“參見母後。”
“好,好,快坐著吧。”
姚太後仔細端詳江月兒嬌美的麵容,是越看越歡喜。
一夜過去,她的臉上褪去青澀,帶著新婦的嬌羞與風情,確確實實是被疼愛過後的模樣。
“月兒,本宮對你歡喜得很,贈你一件珍寶。”
姚太後朝旁人點點頭,嬤嬤立馬呈上一個錦盒。
錦盒打開,是一套製作精美,一看就知價值連城的紅珊瑚首飾。
“這...太貴重了。”
饒是見過不少珍寶的江月兒也眼前一亮。
靈海之中也有紅珊瑚,可兩份不足,成色大小都不及這套首飾的十分之一。
碧金石易得,紅珊瑚得來全憑運氣,這份禮物確實有心思。
“這套紅珊瑚本宮珍藏已久,早就準備贈與澈兒的妻子,你是漠北的新後,本宮就傳予你,望你能開枝散葉,傳承下去。”
“月兒,收下吧。”
墨澈示意江月兒收下,兩人之間眼波流轉,宛如一對感情濃厚的小夫妻。
“謝母後。”
兩人陪太後閑聊了一會兒,太後乏了便離開了。走在漠北宮中的小路上,江月兒隨意看著。
成了漠北人,這兒的一景一物好似變得不同了些。
看著與皓月國截然不同的景色,她沉默不語。
“皇後,隨朕到白修然處看看如何?”
墨澈開口邀請,打破了沉默。
“嗯。”
知道他是給自己台階探望時安,江月兒點點頭。
白修然正在親自熬藥,沒想到兩人這麽快就到了。
“參見皇上,皇後。”
“別這麽見外。”
墨澈隻帶了霍驍,遣退了旁人。
“嗬,應該的。”
白修然的視線掃過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隻能專注在手上的工作。
“修然,時安如何?”
“他?命大,死不了,就是醒來之後變成怎樣就不知道了。”
白修然聳了聳肩,先給江月兒一個心理準備。
“你們先去看看,藥好了我就來。”
江月兒與墨澈來到時安休息的地方,一入門,就聞到了濃濃的藥味。
隻見地上有一個半人高的大桶,桶裏是黑乎乎的粘稠藥水。
時安緊閉雙眼躺在**,露出來的皮膚刷上土黃色的藥泥,頭上紮滿銀針。
“時安...”
江月兒輕聲喚了一下,可**的人毫無反應,像是一具沒有生命的木偶。
時安向來身手不凡,就算受了再重的傷也像沒事人似的,這樣的他讓人陌生,更讓人傷感。
江月兒靠在墨澈懷裏,偷偷抹了抹眼淚。
墨澈摟住她,輕拍背部,像是安慰。
“放心吧,他不會死。”
白修然將熱氣騰騰的藥湯放下。
“別被他的樣子嚇到了。”
他邊拔針邊安慰江月兒:“師兄的醫術你還不放心嗎?明天我就將他帶回靈岩山。”
在白修然的解釋下,江月兒總算放下心來。
墨澈讓人送來不少宮裏珍藏的藥材,倒是讓白修然大開眼界。
“你小子,這些藥連我也碰不著,這就心甘情願送給他了?”i.c
“他救了月兒。”